“在哪里？”沈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他没有实体位置。”林瑶摇了摇头，“他像一个幽灵，潜伏在金陵城最大的互联网数据交换中心——‘金陵之眼’的服务器集群里。他没有尝试攻击或窃取任何数据，只是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躲在服务器的某个角落，悄悄地观察着我们。他在观察‘天眼’系统的运行，分析我们的数据流向，评估我们的反击能力。他甚至……在尝试反向追踪我们。”
林瑶的话，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凝固。如果说之前他们是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追捕一只狐狸，那么现在，这只狐狸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悄悄地潜伏到了猎人的营地，在暗中窥视着猎人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在距离“静园”数十公里外，一间毫不起眼的民房地下室内，一个面容枯瘦的男人正坐在一排屏幕前。他正是侥幸逃脱的渡边雄一，代号“鬼面”。他的右上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像鹰隼般锐利。
他的面前，屏幕上同样是瀑布般滚动的代码。他通过一个盗用的民用网络账号，成功地在“金陵之眼”的服务器里，构建了一个临时的、几乎无法被追踪的“观察哨”。他能清晰地看到，“天盾”那庞大的数据流，正在以“静园”为中心，向整个金陵城辐射、又从四面八方汇集回来。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有一股同样强大而隐秘的数据流，正在服务器的海洋中，疯狂地搜寻着他的踪迹。
“有意思的对手。”渡边雄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那种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追踪能力，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压力。但他非但不惧，反而感到了一丝兴奋。他就像一个顶级的棋手，终于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没有选择立刻撤离。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对方绝对想不到，他敢于潜伏在他们的数据心脏地带。他开始在网络上留下一些精心伪造的线索，就像狐狸在森林里故意留下几根不同方向的毛发，来迷惑猎人。
他先是利用一个位于城西的公共WIFI热点，发送了一封加密邮件，邮件的内容毫无意义，但其加密方式，却与他之前使用的有所不同。然后，他又通过一个位于城东的、被他远程控制的摄像头，上传了一张模糊的、似乎是某个码头的照片。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追捕者的视线，引向错误的方向。
“静园”指挥中心内，警报声再次响起。
“报告！发现疑似‘鬼面’的网络活动！城西‘自由人’咖啡馆，有人使用军用级别的加密方式发送了一封邮件！”
“报告！城东‘下关码头’7号摄像头有异常数据上传，内容无法解析，但数据指纹与目标高度相似！”
接二连三的报告，让指挥中心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沈砚看着地图上两个相距甚远的标记点，陷入了沉思。
“这是陷阱。”林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判断与沈砚不谋而合，“他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自己的洞穴周围，挖了无数个假的洞口。这些线索太明显了，明显得就像是故意摆在我们面前的诱饵。”
“他想把我们从他的藏身地引开，或者，他想测试我们的反应。”沈砚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林瑶的屏幕上，“你确定他还在‘金陵之眼’的服务器里？”
“我确定。”林瑶自信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狡猾，但他忽略了一点。数据是有温度的。他在服务器里的潜伏，必然会产生极其微弱的、但持续存在的数据交换。这种交换所产生的‘热量’，虽然被他用各种方式进行了伪装和冷却，但却无法完全消除。我的模型，追踪的不是他的位置，而是这股独一无二的‘热量’。无论他留下多少假的线索，只要他的本体还在这里，这股‘热量’就不会消失。”
沈砚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走到林瑶的身边，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鬼面”数据热量的、微不可查的红色光点，沉声说道：“既然狐狸不肯出洞，那我们就把他的洞给烧了。”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神谕’，我需要你授权我，对‘金陵之眼’数据中心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沈砚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对一个城市的数据交换中心进行网络攻击，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整个城市网络瘫痪的灾难性后果。但沈砚知道，要对付“鬼面”这只狡猾的狐狸，就必须采取非常规的手段。
他要在“鬼面”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将他彻底击败。这场无声的战争，已经从物理空间的追捕，升级到了数字维度的猎杀。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或许在下一秒，就会发生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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