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之礼既成,刘乾便正式成为了枪神童渊的关门弟子。消息在太守府内并未大肆宣扬,但刘卫与张氏对待童渊与赵云的态度,已俨然是对待家族尊长与贵宾,礼数周到,敬重有加。
童渊不喜俗礼,更不耐官场应酬。在涿郡府中歇息两日后,便对刘卫直言:“太守府虽好,却非习武之地。老夫惯于清静,亦需寻一处山清水秀、远离尘嚣之所,方能静心授艺。我在常山郡真定县境内,有一故友,于凤凰山中结庐而居,环境清幽,正是练功佳处。我欲带乾儿与子龙前往彼处潜修,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刘卫虽心有不舍,尤其夫人张氏,一听爱子刚脱虎口又要远行,且是去那深山老林,顿时泪眼婆娑,万分不舍。但既已答应儿子拜师,又深知“严师出高徒”、“学艺需静心”的道理,更明白童渊这等世外高人的习性,只得强忍离愁,点头应允:“大师安排便是。只是……乾儿年幼,又初涉武学,还望大师与子龙贤侄多多费心照看。”他又转向刘乾,神色严肃,“乾儿,此番随师学艺,非同儿戏。需尊师重道,勤学苦练,不得叫苦,不得懈怠,更不可仗着些许小聪明便目无尊长!可知?”
刘乾郑重应下:“父亲放心,孩儿必谨遵师命,刻苦用功,绝不负师傅与父亲期望!”
张氏拉着儿子的手,千叮万嘱,从添衣加饭到夜间盖被,事无巨细,泪水涟涟。刘乾心中亦是酸楚,却只能温言安慰母亲。
出发前,刘乾特意去见了那位为保护他而受伤的老仆刘福,深深一揖,感谢其舍身相护之恩。老仆感动得老泪纵横,连道“折煞老奴”。
一切准备妥当。此行轻车简从,除童渊、赵云、刘乾三人外,刘卫只派了四名最为精干沉稳的护卫随行护送,并携带了足够的金银盘缠、衣物药材以及送给童渊故友的礼物。
辞别父母那日,天色微明。张氏红着眼眶,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不停地替刘乾整理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襟。刘卫负手立于阶前,神色复杂,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童渊一声令下,翻身上了青骢马。赵云亦跨上白马,银枪挂在得胜钩上。刘乾最后看了一眼父母和熟悉的府门,深吸一口气,在护卫的帮助下,登上了一辆较为轻便的马车。
车队驶出涿郡北门,再次踏上了路途。只是此次方向并非向南,而是向西,直奔常山郡真定县。
一路无话。有了童渊和赵云同行,安全自是无虞。数日后,车队进入常山郡地界,地势逐渐抬高,山峦起伏,人烟渐稀。
又行一日,远远已可见一片苍翠连绵的山脉,主峰高耸,云雾缭绕,气势不凡。童渊遥指那山,对车中的刘乾道:“那便是凤凰山了。山势如凤展翅,故名。山中多有飞瀑清泉,奇石古松,灵气充沛,是习武修心的好去处。”
临近山脚,道路愈发崎岖难行,马车已无法前进。众人便弃车步行,由两名护卫看守车辆行李,其余人背负必要的物资,随童渊徒步进山。
初入山林,刘乾便觉精神一振。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与湿润的水汽,沁人心脾。鸟鸣声声,幽远清脆。与外界纷乱喧嚣、民生多艰的景象相比,此处宛如世外桃源。
但行走山路,对于年仅七岁、且刚经历劫难的刘乾来说,仍是极大的考验。山路陡峭,碎石遍布,他体力尚弱,不多时便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小腿酸痛不已。
赵云见状,默不作声地伸出手:“师弟,我拉你一把。”
刘乾却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多谢师兄,我……我自己可以。”他知道,这或许就是师父的第一重考验。习武之路,始于足下,若连山路都走不了,何谈其他?
他调整呼吸,努力回忆并运用太极行步的细微法门,意沉丹田(观想),气贯双腿,虽依旧吃力,却尽量让步伐变得轻缓沉稳,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童渊在前方负手而行,看似步履从容,速度却是不慢,且未回头看上一眼,但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背倚峭壁、面临深谷的平坦台地之上,坐落着几间简陋却结实的茅屋。屋旁有菜畦,有石桌石凳,一侧有飞瀑如练,从山崖垂下,汇入下方一泓清潭,水声潺潺,雾气氤氲。几只山雀在屋檐下跳跃,丝毫不怕生人。
“便是此处了。”童渊停下脚步,“老夫那故友性喜云游,此时不在,正好借他这宝地一用。”
众人安置下来。护卫们帮忙打扫屋舍,整理物资。童渊对那四名护卫道:“山中清苦,你等不必在此久留。回去禀报刘太守,公子在此,安全无虞,让其放心。每三月,可派人送些补给米粮至山下村落,我自会令人去取。”
护卫首领恭敬领命,歇息一晚后,次日清晨便下山复命去了。
至此,这凤凰山深处,便只剩下了童渊、赵云、刘乾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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