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他自嘲地笑了笑,“怕是罪过吧。咱们如今要去低头认罪,换一副新的枷锁,重新戴在脖子上。”
鲁智深啃鸡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将骨头往桌上一扔,抓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砰!”
酒碗砸在桌上,震得盘子里的花生米乱跳。
“洒家早他娘的就不服!”鲁智深豹眼圆睁,怒气勃发,“什么狗屁忠君报国?当初高俅那厮害你的时候,朝廷在哪里?洒家在五台山好好的,被那群腌臢官吏逼得四处逃难,朝廷又在哪里?”
“如今打赢了,他们派个人来说几句好话,就要咱们跪下当狗?没这个道理!”
林冲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胸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才是他认识的鲁智深。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话语:“和尚,那诏书,我看了。”
鲁智深一愣。
“那上面说,咱们是草寇,本该千刀万剐。”
鲁智深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愕和愤怒。
林冲继续说道:“若三日后,有人不愿跪,不想戴那副枷锁,想另寻一条活路……”
他停顿了一下,直视着鲁智深的眼睛。
“和尚,可愿同行?”
酒肆里一片嘈杂,但这一刻,鲁智深的耳中只剩下林冲这句话。
他盯着林冲看了许久,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里,此刻清明无比。
半晌,他沉声开口,一字一句。
“只要兄弟你带头,洒家这条命就跟着你!别说另寻出路,就是现在去砸了那劳什子聚义厅,洒家也敢!”
……
午后,山南,猎户们临时搭建的棚屋。
武松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一块粗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两把戒刀。
刀身雪亮,映出他阴郁的脸。
林冲从林子里走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武松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擦刀的动作一停:“哥哥来了。”
“二郎。”林冲在他身边坐下,开门见山。
“那份诏书,是假的。”
武松的手猛地一顿。
林冲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我昨夜亲眼所见。宋江伪造血诏,就是为了逼所有兄弟上船。而且,我打探到消息,咱们这些人的名字,一旦受了招安,就会被列为‘待编管’人员。”
“待编管?”武松不懂这些官场门道。
“就是囚徒。”林冲的话语简单而残忍,“先收了我们的兵权,再把我们一个个关进牢里,分而治之,到时候是杀是剐,全凭他们一句话。”
“哥哥的意思是……”武松霍然起身,他终于明白了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他们打算把我们当猪狗一样,先骗进圈里,再一个个宰了?”
林冲缓缓点头。
一股暴戾的杀气从武松身上轰然爆发。
他双目赤红,猛然举起戒刀,对着旁边一个碗口粗的木桩,狠狠一刀劈下!
“咔嚓!”
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
“俺武二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傻子耍,最恨的就是出卖兄弟的奸贼!”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狂怒。
“谁敢卖兄弟换前程,俺就先砍了谁的脑袋!”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声的默契。
有些话,不必说透。
有些决定,一个动作就已足够。
当晚,回到那间破败的柴房。
林冲就着昏暗的油灯,在一张粗糙的草纸上,悄然写下了一份名单。
他写下第一个名字。
鲁智深。
然后是第二个。
武松。
紧接着,施恩、朱武、柴进……
凡是平日里对招安之事心存疑虑,或是与朝廷有血海深仇,尚存一丝血性,有望共赴生死的兄弟,他们的名字,都被一一写在了这张纸上。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纸上,那一个个墨迹未干的名字,仿佛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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