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人头滚落在地。
人群死寂。那股血腥气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混在一起,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成了他们永生难忘的记忆。
鲁智深全程立在队列中,一言不发。
直到归营,他才在半路拦住了林冲。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忍。
“哥哥……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何必如此折磨人?”
林冲停下脚步,他望向远处兵工厂升腾的黑色浓烟,炉火的光,将天边都映成了暗红色。
“二哥,你可知,在这乱世之中,仁慈若无利剑相护,便是纵恶。”
“我不杀他,是让他用自己的每一天,去告诉所有人——任何试图破坏规矩的人,最终,都将成为规矩最痛苦的祭品。”
当晚,鲁智深独自坐在营中,没有喝酒。许久,他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执法哨的值房。
守卫的哨兵见了他,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鲁智深却只是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夜间巡查班次名册,瓮声瓮气地开口。
“给洒家也登记一个。”
哨兵愣住了:“智深头领,您这……”
“少废话!”鲁智深瞪了他一眼,“洒家也想学学……什么他娘的,叫真规矩。”
七日后。
新一批从流民中招募的工匠入职,阿蛮亲自在兵工厂门口主持训诫。
他指着墙上刚刚钉好的一块木牌,声音铿锵有力。
“都看清楚了!那上面写的,是周通,因谋乱律,永世为戒!在这里,没有谁是老大,只有律令!没有私下偏袒,只有铁面公断!”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
一支百人队,正列队而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年纪都不大,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他们的腰杆,挺得笔直。那是第一批由屯田户子弟中选拔出来的“新执法哨”,每个人的胸前,都佩戴着一块刻着“民授我责”的木牌。
高阁之上,林冲凭栏远望。
他看着那支稚嫩却挺拔的队伍,走过田埂,走过工坊,走入山寨的秩序之中。
种子,终于扎进土里了。
就在此时,南方的驿道上,尘烟大作。
一骑快马,正以不要命的速度狂奔而来,马背上的暗哨伏低了身子,怀中,紧紧揣着一封被血浸透大半的密报。
战马冲到山门前,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那暗哨连滚带爬地冲向高台,声音嘶哑,带着血沫。
“将军!淮南大军……已过泗水!前锋……距此,不足两日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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