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方才因杨志等人归来而升腾起的热烈气氛,瞬间被“萧鸣镝”和“张邦昌”这两个名字砸得粉碎。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跳动的烛火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杨志那张青记斑驳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与柴进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那份尚未消散的后怕与惊骇。
“你说谁?”
周铮第一个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腰间的刀柄被攥得咯吱作响,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河北东路的安抚使,张邦昌?他……他怎么敢!”
“洒家就知道朝廷里没一个好东西!”
鲁智深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木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桌上的酒碗被震得跳起,酒水洒了一片。
“一个朝廷大员,竟敢私会辽狗!这他娘的不是卖国是什么!”
厅内的将领们全都炸开了锅,叫骂声、拍桌声响成一片。
他们可以跟官军打,可以跟豪强斗,但他们骨子里仍然自认是汉家儿郎。
“通敌卖国”这四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戳进了每个人的心窝子。
“都静一静!”
林冲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众人的怒火。
他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帅位上,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喧闹的聚义厅重新安静下来。
他看向杨志。
“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杨志点了点头,定了定神,开始详细叙述。
“三天前的深夜,我们为躲避盘查,在河北东路境内的一座荒山道观里歇脚。子时刚过,我们就听到了马蹄声。”
“来的人很警惕,在观外徘徊了很久,确认无人后才进来。一共两拨人,一拨是张邦昌的亲卫,另一拨是辽人的打扮。”
柴进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比杨志要平稳,但内容却更让人心惊。
“他们就在道观的大殿里见面,我们藏在后面的神像基座下。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切,但有几个词,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柴进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个词,‘二龙山’。”
“第二个词,‘火器图谱’。”
“第三个词,‘云州’。”
这三个词一出,朱武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在檀州、二龙山、云州,以及张邦昌所在的河北东路之间来回移动。
一条看不见的线,瞬间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我明白了……”朱武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我全明白了!”
他转向林冲,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统帅,这不是巧合。枢密院想坐山观虎斗,只是第一层。张邦昌,是他们的后手,也是辽人的内应!”
朱武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
“枢密院悬赏我们的图谱,不是给他们自己用的!他们根本造不出来!他们是想用图谱作为筹码,通过张邦昌这条线,卖给辽人!”
“他们想借辽人的手,用我们自己的火器,来彻底剿灭我们!”
“至于云州……”朱武惨笑一声,“种老将军在云州抗辽一生,是北地的一根硬骨头。恐怕在张邦昌和萧鸣镝的交易里,连种老将军的项上人头,都已经成了可以出卖的价码!”
这番话,比直接捅众人一刀还要狠。
在场的将领们,许多人都是军伍出身,对种师道这样的老将,心中怀有最朴素的敬意。
如今,这根朝廷最后的脊梁,竟然要被自己人从背后出卖给外敌!
一种比愤怒更深沉的悲凉与恶心,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林冲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那张写满血字的状纸旁。
那是李副将留下的。
他拿起那枚被掏空的官军炮弹,在手里掂了掂。
“朱武,你觉得,我送去的这份‘礼物’,现在够不够分量?”
朱武看着那颗炮弹,忽然领悟了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
“够了……太够了!”
“枢密院那帮老大人,本来就因白马渡惨败而互相猜忌。这颗装着王虎供状和枢密院腰牌的炮弹送过去,足以让他们内部掀起一场大清洗。”
“而张邦昌通敌之事,他们未必全知情。一旦查起来,这根线只要露出一丝马脚,就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到时候,汴京城里,怕是人人自危,狗咬狗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林冲把炮弹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让他们咬去吧。”
他转身,重新拿起方腊送来的那两份地图。
一份,是江南的盐铁矿藏和秘密商路。
另一份,是宋辽边境,直指云州旁那座辽军前哨大营。
他的手指,在那座名为“燕云堡”的辽军大营上,缓缓划过。
“方腊想看我们的刀,有多快,有多利。”
林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朝廷里的蛀虫,想借辽人的刀,来杀我们。”
“辽人,想踩着这些蛀虫的肩膀,踏碎我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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