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的灯,是惨白色的。
这种光照在人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只会让你觉得自己像一具被解剖的尸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我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对面是那个年轻的警察。他还在问,不停地问,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缺氧的鱼。
“……你父亲平时和什么人有仇怨?”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那个叫张狂的,你以前见过吗?”
我的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他的问题像一群苍蝇,烦人,但毫无意义。
仇怨?
在江城混江湖,呼吸都是仇怨。
我爸死了,被七八个人围着,用西瓜刀活活砍死。你们要做的不是应该去抓人吗?问我这个刚死了爹的儿子有什么用?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的沉默,让他感到了压力。他停下笔,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孩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配合调查,这样才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
我心里冷笑。
张狂那种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会怕你们这身皮?在江城,钱和拳头才是法。我爸早就教过我了。
“我叫陈默。”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年轻警察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我们知道,陈默,节哀……”
“沉默的默。”我打断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补充道,“但从今天起,你们可以记成——杀人的默。”
那年轻警察的脸瞬间就白了,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别乱来!冲动是魔鬼!你要相信法律!”
我相信?
我信我爸就不会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了!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眼袋很重,浑身透着一股子老油条的气息。
他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示意他出去,然后自己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他没看我,而是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慢悠悠地吐在我的脸上。
“小子,别说傻话。”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张狂这种人,我们警方会处理。你一个学生,老老实实回去读书,给你爸办好后事,这事就过去了。”
过去了?
我爸的命,在他嘴里,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过去了?
我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但我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杀了我爸。”我重复着这个事实,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审判他。
“我知道。”老警察弹了弹烟灰,“我们会立案,会调查,会取证。但这个过程,很长。懂吗?”
他特意在“很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懂了。
我全懂了。
所谓的调查取证,不过是走个过场。张狂在上面有人,这点钱和关系他还是有的。等风头过去,这事就会变成一桩悬案,最后不了了之。
而我爸,就白死了。
“小子,听我一句劝。”老警察把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身体前倾,盯着我的眼睛,“江湖事,江湖了。但你还不够格。张狂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别为了报仇,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当。”
他说完,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外面有人来接你了。”
那一下拍打,很轻,却像一座山,压垮了我心中对这身制服最后的一丝幻想。
我没再说话。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当我走出警局大门,刺眼的阳光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门口,站着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
一个瘦高,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叫赵文。
另一个又高又壮,理着个寸头,一脸的怒火,叫李飞。
他们是我的发小,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看到我出来,李飞第一个冲了上来,眼睛通红。
“默!我操他妈的!军叔他……”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墙上,砸得墙皮簌簌往下掉,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
赵文走过来,扶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在抖。他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没事。”
我推开赵文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飞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没事?你爸都他妈被人砍死了,你说没事?默,你还是不是男人!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去拿刀,我们去砍死张狂那个狗杂种,给军叔报仇!”
他吼得声嘶力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赵文赶紧拉住他:“飞子!你他妈疯了!这里是警局门口!”
“我不管!”李飞甩开赵文,“我只知道军叔死了!默被人欺负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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