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走廊”的单调荒凉在佐治亚州北部逐渐被更多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顽强存活的变异树林所取代。虽然绿色依然吝啬,土壤依旧贫瘠,但至少视野中不再是一望无际的、令人绝望的灰黄。干涸的河床和岩石裸露的山脊提供了更多可供隐蔽和迂回的地形,这让小队成员紧绷的神经得以稍许放松。
“逐光号”的状态却每况愈下。穿越尘暴和辐射雷暴区时吸入的沙尘严重磨损了本就勉强工作的引擎部件,那两只“临时轮胎”在长途颠簸后已濒临散架,悬挂系统异响不断,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燃油即将耗尽,食物和净水也所剩无几。林悦的状况虽然未再恶化,但依旧虚弱,急需更稳定的环境和可能的医疗补给。
根据旧地图和艾拉对零星无线电信号的三角定位,他们知道正在接近亚特兰大都会区的外围。这座灾变前南方的巨型枢纽城市,如今只是一片广阔的、被疯狂植物和废墟吞噬的坟场。然而,监听中越来越频繁、密集的无线电通讯表明,就在这片死亡区域的边缘,存在着活跃的人类聚集点。
“信号源集中在哈茨菲尔德-杰克逊旧国际机场区域,”艾拉指着地图上亚特兰大市南郊那片巨大的空白(旧机场标记),“通讯内容极其混杂,交易、询价、寻人、威胁、谈判……语言多种多样,加密和非加密信号交织。这里不像某个单一势力的地盘,更像是一个……中立的交换市场。”
“‘十字路口’。”陆景行想起在更早的监听中,偶尔掠过这个代号。一个建立在交通废墟上的贸易枢纽,传闻中各方势力默许的“安全区”,但也仅仅是“相对”安全。
对于急需补给和修车机会的他们来说,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深入真正的亚特兰大废墟寻找资源无异于自杀,而绕过这片区域继续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寻找生机,以“逐光号”目前的状态,恐怕撑不了两天。
他们花费了半天时间,在距离机场废墟数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峡谷里,对“逐光号”和自身进行了尽可能的伪装和精简。将最核心的数据设备、武器、以及少量高价值物品(主要是从迈阿密数据和之前战斗中获得的稀有电子元件、几小块高纯度源晶碎片)打包成易于携带的背囊。车辆本身已经破旧不堪,伪装重点在于掩盖其过于特殊的改装轮廓(比如那歪斜的机枪座和独特的装甲焊接痕迹),用泥浆、灰土和撕碎的帆布进行覆盖。然后,他们选择在黄昏时分,沿着一条废弃的服务道路,缓慢而警惕地向机场方向驶去。
第一眼看到“十字路口”,是一种超现实的震撼。
旧机场庞大的主体结构依然屹立,但航站楼的外墙布满裂痕和蔓生植物,无数窗户破碎,如同黑洞洞的眼睛。然而,就在这片衰败的框架内,生命以另一种喧嚣的形式迸发。
几条主要跑道和滑行道上,并非停靠着飞机,而是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幸存者车辆:从焊接着钢板和尖刺的旧皮卡,到由校车或货车改造的移动堡垒;从精巧的太阳能三轮机车,到粗犷的、使用混合燃料的履带式工程机械改装的装甲车。许多车辆旁支着帐篷、摊开油布,形成临时的摊位或营地。篝火点点,在渐浓的暮色中闪烁,伴随着鼎沸的人声、引擎的轰鸣、交易的喊叫、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粗粝音乐。
灯光是这里最显着的标志。虽然电力显然宝贵,但“十字路口”似乎不乏能源。旧机场残存的照明系统被部分修复,高杆灯投射下昏黄但稳定的光芒。更多的光源来自车辆自带的发电机驱动的探照灯、摇曳的汽灯、以及利用源晶碎片或变异生物发光器官制作的、颜色各异的简陋灯具。这些光汇聚在一起,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相对于外界荒野的黑暗而言),形成一片在死寂废墟中诡异跳动的光之孤岛。
进入“十字路口”没有明确的关卡,但有几条被车辆残骸和沙袋工事粗略界定的通道。一些目光锐利、携带武器的人松散地守在通道附近,打量着每一辆进入的车辆,但并未进行严格盘查或收费,更像是在观察和评估威胁。陆景行驾驶着伪装过的“逐光号”,尽量保持低调,跟随车流缓缓驶入一条相对宽敞的滑行道,在边缘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停下。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燃烧的油脂、劣质燃料、烹饪食物(有些气味可疑)、汗液、金属、尘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废墟本身的陈旧腐朽气息。声音的洪流扑面而来:讨价还价、技术争论、车辆维修的敲打声、醉汉的喧哗、孩子的哭闹、以及来自不同角落、不同语言的争吵或交谈。
“保持警惕,分组行动。”陆景行低声吩咐,“我和艾拉去找零件和情报,尝试联系能进行深度维修的技工。林锐,你和苏晴、小悦一起,寻找食物、药品和净水,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分开。两小时后,无论有没有收获,回到这里集合。用短距步话机保持联系,频道三,加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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