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郎没有半句废话。
他从怀中，拿出那本薄薄的手册，径直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
楚红袖一怔。
她没有接。
那双锐利的凤目，死死锁住赵十郎。
她在审视。
试图从他那张平静如古井的脸上，挖出一丝一毫的阴谋。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迟疑着，终是伸手，接过了那本册子。
门缝里漏出的微弱烛光，堪堪照亮封面上的几个字。
《民兵队列训练手册》。
她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飞快地翻开书页。
那些简洁明了的队列阵型图，那些直白高效的训练口令，像一道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她！
她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凤目，此刻亮得吓人。
这哪里是什么手册！
这分明是为赵家堡量身定做的……练兵至宝！
她懂兵法，懂的是如何将百战精锐锻造成无敌之师。
可赵家村内的青壮是什么？
是一群连左右都分不清的农夫！
用她的方法去练，事倍功半，甚至会让他们彻底丧失信心。
而这本手册，简单，直接，粗暴，有效！
“从明天起，招募信得过的青壮训练。”
赵十郎的命令不带任何情绪。
“我需要一支能打的队伍。”
楚红袖“啪”地一声合上册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一件绝世珍宝。
她再次看向赵十郎，眼神里的审视和怀疑，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总能拿出一些匪夷所思，却又精准到可怕的东西。
“好。”
她重重地点头，一个字，重若千钧。
【叮！楚红袖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19！获得一个【黑铁盲盒】！】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赵十郎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面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沉静。
引子已经抛出，现在，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三嫂。”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
“黑风寨的张黑虎，你了解多少？”
楚红袖的注意力果然被瞬间拉了过去。
“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
她的语气里，满是军人世家对草寇的天然鄙夷。
“有些蛮力，据说能徒手毙牛，手上功夫应该不弱。”
“有多不弱？”
赵十郎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校准目标。
楚红袖思索片刻，用一种他能听懂的方式解释：
“他应该是将筋骨皮肉锤炼到了极致，拳脚生风，寻常石碑一拳就能打裂。在军中，这种人可充当悍勇先锋。我们称之为……‘明劲’大成。”
来了！
赵十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明劲？”
他复述着这个词，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一个纯粹的好学者，初次听闻这般玄妙的领域。
“对。”
楚红袖显然没有怀疑，只当他是文弱书生出身，不懂这些武夫间的门道。
她彻底拉开房门，示意他进来。
自己则走到桌边坐下，那柄不离身的短枪被她“当”地一声靠在桌沿。
“武道一途，初步可划为三个境界。”
“明劲，暗劲，化劲。”
楚红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为赵十郎揭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全新的世界。
“锤炼筋骨皮，将力气练到极致，能发于体表，拳脚开碑裂石，是为‘明劲’。”
“这是武道的起点，也是九成九的武人，一辈子能摸到的天花板。那个张黑虎，就是这个层次的佼佼者。”
赵十郎脑中飞速运转，将这些描述与自身对比。
他靠系统改造，天生神力，但那只是蛮力，是死力，远未到“拳脚生风”的程度。
“那暗劲呢？”
他追问，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升温。
楚红袖的神色，第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有向往，更有凝重。
“劲力由明转暗，贯通五脏六腑。同样一拳，明劲武者打碎石碑，而暗劲高手，能让石碑表面完好无损，内里却已成齑粉！”
“这便是‘隔山打牛’的功夫，杀人于无形。”
“能入暗劲，才算真正登堂入室，可称一声‘高手’。”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残酷。
“从明劲到暗劲，是一道天堑！”
“是无数武人，耗尽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需要顶尖的天赋，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再加上那虚无缥缈的机缘，缺一不可。”
“整个幽州郡，摆在明面上的暗劲高手，不超过三人。”
赵十郎的呼吸，骤然一滞。
数十年苦功！
天赋与机缘！
幽州郡，不超过三人！
而现在，他的系统空间里，躺着一颗丹药，能让他……一步登天！
这他妈的哪里是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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