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不。
是已经彻底碎了。
碎得比地上那捧被风吹散的石粉,还要彻底。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校场上的夜风吹得她发髻散乱,可她毫无所觉。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剑刺入,整块石锁的内部结构,在瞬间被高频的震荡之力,从最细微的层面彻底湮灭。
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外泄。
所以石锁表面只有一个针孔。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所以那一剑快到连残影都没有。
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这需要何等深厚的内劲修为!
暗劲……
这个词浮现在她的脑海,却又被她自己瞬间否定。
不!
寻常暗劲高手,能做到隔山打牛,让石碑内里碎裂,已是登堂入室。
可将数百斤的坚硬青石,直接震成齑粉!
这……这根本不是暗劲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是……化劲宗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楚红袖自己都吓得一个哆嗦,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化劲宗师?
这说出去,谁信?
整个大胤王朝,有史可查的化劲宗师,哪一个不是年过半百,浸淫武道一生的老怪物?
可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
“你,算一把吗?”
赵十郎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算一把吗?
她算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枪法,她那点可笑的明劲修为,在这神鬼莫测的一剑面前,脆弱得同一张纸。
一种巨大的、无力的恐慌,攫住了楚红袖的心。
随即,这股恐慌,又转化为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是敬畏。
是……崇拜。
是对绝对力量的,最原始的臣服。
她下意识地挪动僵硬的脚步,一步步走到那堆石粉前。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捻起一撮灰白的粉末。
粉末细腻如沙,从她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冰凉。
【叮!楚红袖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37!奖励一个白银盲盒!】
系统的提示音在赵十郎脑中响起,他却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
三嫂这匹烈马,必须用最重的锤来敲打。
只有彻底敲碎她那点可怜的骄傲,才能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穿过庭院,径直走向后院七嫂阮拂云的住处。
他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阮拂云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桌前,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听到推门声,她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
当看清是赵十郎时,她那张妩媚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一种职业性的镇定所取代。
但那双勾人的凤眸深处,却藏着一丝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焦灼。
“十郎……”
她刚一开口,就被赵十郎抬手打断。
赵十郎反手关上门,门栓落下的“咔哒”声,让阮拂云的心也跟着重重一跳。
他一步步走来,不紧不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昨夜,睡得可好?”
他开口,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阮拂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绯红。
昨夜……
那个疯狂的、彻底沦陷的夜晚,她怎么可能忘掉。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十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迎上赵十郎的逼视,那双凤眸里写满了精明与算计。
“你在饭桌上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风寨的物资,我全程跟着你,你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藏匿任何东西!”
“别说三年的粮食,你连一个米袋子都没带出来!”
她的语速很快,像连珠炮一样。
这是她作为“听风楼”少主,最后的理智与专业素养。
她可以沉沦于这个男人的身体,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判断力,被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所蒙蔽。
一个足以养活全堡五六十口人三年的物资,那是什么概念?
堆起来,比三间屋子还大!
凭空变出来吗?
“你知不知道,在饥荒年景,用粮食来开一个无法兑现的玩笑,意味着什么?”
阮拂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严厉。
“那会让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瞬间崩盘!到时候,不用外敌来攻,我们自己就先乱了!”
她太清楚人性的丑恶了。
希望越大,失望之后的反噬就越可怕。
赵十郎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任由她说完。
直到她因为激动而喘息,胸口起伏不定时,他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尺。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夹杂着汗水与血腥味的雄性气息,霸道地侵入了阮拂云所有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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