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蒙统夹在中间,像煎鱼一样,两面煎。
直到把他的傲气、尊严、还有那点可笑的愚忠,全都煎干了。
只剩下对赵家的依赖。
阮拂云吸了吸鼻子。
笑了。
笑得又媚又狠。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重新戴上了那张千面妖女的面具。
“官人放心。”
“这种红脸白脸的戏码,奴家最擅长了。”
“保管让那位大将军,一边感激咱们的不杀之恩,一边……”
“把自个儿卖给咱们,还帮着数钱。”
赵十郎点头。
满意。
他松开手,把阮拂云从沙盘上放下来。
“去吧。”
“蒙统估计这会儿已经冻得受不了了。”
“该咱们出场,去收这只……”
“落水狗了。”
阮拂云整理了一下衣衫。
又恢复了那个干练冷艳的情报头子模样。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回头。
看着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
“官人。”
“嗯?”
“今晚……”
她舔了舔嘴唇,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奴家那个院子,门栓坏了。”
“还没来得及修。”
说完。
她推门而出。
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夜色里。
赵十郎站在原地。
听着那笑声远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枚虎符。
又看了看门外漆黑的夜空。
“门栓坏了?”
他轻笑一声。
把虎符揣进怀里。
大步走向门口。
“那看来……”
“今晚这觉,是睡不踏实了。”
门外。
风雪更紧。
但赵家堡的这盘棋。
活了。
……
风硬得像刀子。
刮在脸上,能把皮肉豁开。
赵家堡那两扇厚重的包铁大门紧闭着,像两只闭上的眼,冷漠地注视着门外那群瑟瑟发抖的丧家之犬。
两万禁军。
曾经的大胤精锐,如今挤在护城河外那片开阔地上,连个避风的坑都找不到。
没吃的。
没火。
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有。
只有从堡内飘出来的肉香,混着蒸馒头的麦香,顺着风往鼻子里钻。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比战鼓还响。
蒙统站在吊桥前。
他那身单薄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又被寒风冻成了冰壳子,贴在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但他没动。
甚至连哆嗦都不敢打一个。
他在等。
等那个男人的一句话。
“大将军。”
副将凑过来,嘴唇冻得发紫,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
“一个时辰了。”
“赵十郎这是在把咱们当猴耍!”
“他就是想看咱们冻死在这儿!”
副将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僵硬。
“咱们冲进去吧!”
“就算死,也比在这儿窝囊死强!”
蒙统转头。
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兄弟。
又看了看身后那些已经开始挖草根、啃树皮的士兵。
冲?
拿什么冲?
拿这副快要冻僵的身子,去撞那堵刚浇筑好的水泥墙?
还是拿手里的钢刀,去跟墙头上那一排排泛着寒光的诸葛连弩对射?
“闭嘴。”
蒙统吐出两个字。
嗓子眼里全是血腥味。
“不想死,就给我站直了。”
“这是咱们求人的态度。”
求人。
这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得蒙统心口生疼。
但他没得选。
他的娘,他的妹妹,都在里面。
那是他的命。
也是那个男人手里,捏得死死的七寸。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吊桥缓缓放下。
铁链绞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不是赵十郎。
是个身穿墨色劲装的女人。
腰细腿长,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手里却把玩着一把极薄的柳叶刀。
阮拂云。
她站在吊桥头,笑盈盈地看着蒙统。
那笑意没达眼底。
全是算计。
“蒙大将军。”
阮拂云声音清脆,脆得像刚出窑的瓷器。
“我家官人说了。”
“这赵家堡庙小,容不下两万尊大佛。”
“要想进门……”
她抬起手,指尖那把柳叶刀在空中划了个圈,最后指了指蒙统腰间的佩剑。
“得先卸了这身杀气。”
蒙统身子一僵。
卸甲?
这是武将最后的尊严。
没了剑,没了甲,他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废人。
“欺人太甚!”
副将暴怒,拔刀就要冲上去。
铮!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精准地钉在副将脚尖前寸许的冻土上。
箭尾还在颤动。
嗡嗡作响。
墙头上,赵十郎手里端着一把特制的连弩,正低头摆弄着上面的机括,连看都没往下面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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