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平壤城军帐之内,寒铁支架撑起的穹顶下弥漫着松脂与油墨混合的气息,四面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地图在煤油灯的光晕中舒展,从朝鲜半岛的三八线到台岛的高雄港,红色标记笔勾勒的防线如同醒目的血脉,标注着“已收复”的字样在光影中微微颤动。冉闵身着深灰色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光泽,他手指捏着那份从西伯利亚辗转而来的电报,纸页边缘因多次传递而卷起毛边,油墨字迹被战火熏染得有些模糊,却字字千钧,沉甸甸压在掌心。
“这是冉华从圣彼得堡发来的急电。”冉闵的声音打破帐内沉寂,他抬手将电报递向对面的蒋方震,指尖不经意间划过纸页上“东普鲁士”的字样,“潜伏了数年,终于传来了关键情报。”
蒋方震快步上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骤然锐利,他接过电报的手指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张孝准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立,头颅凑近电报,呼吸间的白雾在纸页上方交织缠绕。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踏在积雪覆盖的冻土上发出“咯吱”声响,与帐内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呼应。
“俄军与德奥联军在东普鲁士、加利西亚边境反复攻防,均未取得决定性突破……”蒋方震低声念出电报内容,声音渐沉,“弹药短缺,每门火炮日均发射量不足10发,进攻多以血肉磨坊收场。”他猛地抬眼,镜片反射着灯光,“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让士兵去填火海!”
张孝准的手指早已按在桌案下的欧洲地图卷轴上,闻言猛地发力一扯,“哗啦”一声,亚麻布材质的地图在桌面上铺开,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标注着东线战场的态势。他手中的黄铜圆规重重戳在东普鲁士境内,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你看这里,俄军防线拉得过长,补给线本就脆弱,如今弹药只够象征性发射,每一次冲锋都等同于自杀。”他的指尖沿着加利西亚边境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士兵因饥饿抢夺物资,军心已经散了,这样的军队,撑不住多久。”
“圣彼得堡兵工厂每月仅产3万支步枪,前线每月消耗15万支……”蒋方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他伸手从笔筒中抽出红笔,在电报上圈出这组数字,“新兵只能手持冷兵器或缴获武器参战,这在近代战争中简直是闻所未闻!军工生产效率低下到这种地步,后方的统治根基怕是早已动摇。”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地图上圣彼得堡的位置,“沙皇专制本就不得人心,如今战争拖垮了经济,饥荒、罢工必然接踵而至,俄军前线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张孝准猛地直起身,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审慎交织的光芒:“总司令,在东线的俄军很有可能会溃败!”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帐内炸开,打破了短暂的沉思。随后快步走到悬挂的远东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海参崴的位置,“外东北这片故土,我们已经失去太久了!”
冉闵缓缓颔首,走到地图前,目光掠过朝鲜半岛与台岛的红色标记,那里的硝烟刚刚散去,收复失地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你跟我的猜想一致。”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今欧战打得如火如荼,协约国与同盟国相互牵制,根本无暇东顾。我们已经占领了朝鲜和台岛,完成了近海防御的第一步,海防体系初具规模,再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他抬手按住远东地图上外东北的广袤区域,指尖从黑龙江流域划过乌苏里江,最终停在海参崴的港口标记上:“海参崴是远东第一良港,控制着日本海与太平洋的航道,战略意义非凡。一旦俄军在东线大溃败,其部署在远东的兵力必然会被大量抽调回欧洲救火,届时远东防务空虚,正是我们出兵收复失地的最佳时机。”
蒋方震走到冉闵身旁,手指在地图上勾勒出进军路线:“俄军在远东的驻军本就不多,如今前线吃紧,能调动的兵力更是有限。而且他们的装备补给远不如欧洲前线,面对我们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国防军,胜算渺茫。”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审慎,“不过我们也需注意,俄军即便溃败,也可能会在远东留下部分兵力负隅顽抗,且外东北地形复杂,森林、沼泽遍布,冬季严寒彻骨,对我军的后勤补给和作战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张孝准补充道:“还有国际舆论的问题。虽然欧战正酣,但协约国或许会为了拉拢俄国而对我们施加压力。不过眼下他们自身难保,未必有精力干涉远东事务。我们只需速战速决,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收复失地,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冉闵的目光愈发坚定,他抬手重重拍在地图上,震得桌上的笔墨微微颤动:“故土沦丧之痛,我辈军人刻骨铭心。如今天赐良机,俄军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我们若不抓住这个机会,收复外东北,收复海参崴,何颜面对列祖列宗,何颜面对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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