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害如此分明,取舍只在方寸!联金灭辽?”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电射向吴乞买,“此非驱虎吞狼,实乃饮鸩止渴!引狼入室!所得者,不过眼前蝇头小利,所失者,乃千秋万代之国门安宁!使者口口声声言‘共分其土’,敢问使者,虎口夺食,有几分成算?待猛虎饱食,利爪獠牙转向之时,我大宋又将付出何等代价?!”
“再者,” 蔡悠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敲打与轻蔑,“金国新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勇武固然可嘉。然,立国之道,岂独恃刀兵?治国安邦,需礼仪法度,需怀柔远人。使者今日入我大宋国都,见天颜,临紫宸,却佩刀上殿,言语狂悖,动辄以兵威相胁!此等行径,是求盟之道?还是示威之举?莫非真以为,我大宋百万带甲之士,万里锦绣河山,亿万忠义臣民,是凭几句恫吓就能屈服的?”
句句诛心!字字如刀!不仅彻底撕碎了金国“结盟”的画皮,揭露了其吞并的野心,更直接质问其使节的无礼,直指其国野蛮无“礼”的本质!这是对金国国格赤裸裸的贬低与敲打!
吴乞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手按在刀柄上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殿中宋臣也被蔡悠这番石破天惊、毫不留情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但随即,一股被压抑的屈辱感化作了同仇敌忾的血性,不少人挺直了腰杆,看向金使的目光也带上了愤怒和审视。龙椅之上,天子的脊背似乎也挺直了几分。
蔡悠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目光如寒冰般锁住几乎要暴走的吴乞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烦请使者归告贵国皇帝:大宋,乃礼仪之邦,以信义立于天下!宋辽盟约,虽有波折,然非背信弃义者所能轻易离间!我朝自有法度,自有考量。如何应对辽金之事,关乎社稷安危,万民福祉,非凭一使节之狂言而决!是战是和,是联是拒,大宋自有决断!至于贵国所求…”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与其盯着垂死的病犬,不如先想想,如何管好自家后院,莫让刚得的肥肉噎住了喉咙,反被群狼环伺!送客!”
“送客”二字,如同最后的判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殿前武士闻声,甲胄铿锵,齐齐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地逼视着吴乞买。
完颜吴乞买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蔡悠,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但最终,在满朝文武无声的逼视和武士冰冷的刀锋下,在蔡悠那洞穿一切、掌控一切的气场压制下,他所有的狂傲都被碾得粉碎。他知道,此行最大的图谋——诱使宋廷背盟攻辽——已被眼前这个可怕的宋相彻底击碎!他猛地一甩袍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充满了狼狈与不甘。
紫宸殿内,死寂持续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压抑后释放的、低低的议论声,目光纷纷聚焦在依旧平静如渊的蔡悠身上。蔡悠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微微向御座躬身:“陛下,金使狂悖,已被臣斥退。如何应对北疆之事,容臣等稍后于政事堂详议。” 他心中冷笑:敲打金使,只是第一步。让他们知道大宋还有人清醒,还有力量,让他们不敢过分轻视。至于辽国?那条“病犬”…他望向北方,眼神幽深如寒潭。让它和金国这头“猛虎”继续撕咬吧!咬得越狠越好!流尽他们的血,耗干他们的力!大宋需要时间,他蔡悠,更需要时间,在这岌岌可危的帝国彻底崩塌之前,编织好属于自己的那张网。他放弃火器,避免变数;他震慑金使,争取喘息。一切,都是为了在最终的“重来”中,攫取那最大的利益。殿外的秋风,似乎更冷冽了。而蔡悠的心中,那簇名为野心的火焰,却在冰冷的算计下,燃烧得更加炽烈。要死的,终究是辽国,而大宋的死亡,必须成为他新生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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