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宣和初年,东京汴梁的春日已颇有暖意,但位于蔡攸府邸最深处的密室却依旧阴冷如窖。四壁皆以青石垒砌,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唯有墙角一盏长明灯摇曳着幽蓝的火焰,映照着室内三人神色凝重的脸庞。
蔡攸一身玄色常服,踞坐于主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肃立面前的两人:仙风道骨却眼神深邃的入云龙公孙胜、以及英气勃勃却已磨去不少棱角的九纹龙史进。原本的核心三人组,此刻少了行者武松。
“本官不日即将西行,此去非比寻常,恐经年累月,乃至永镇边陲。”蔡攸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石室内显得格外低沉清晰,“‘影刃’乃我等根基,不容有失,亦需随势而变。”
他首先看向公孙胜:“公孙先生,劳你率领麾下核心术士,携‘周天星斗盘’等一应法器,先行秘密西进。于长安或熙州左近,觅一风水佳地、隐秘之处,仿照白云观规制,尽快重建我等之中枢基地。此事关乎全局,务必隐秘、迅速。建成之后,与东京旧部保持单向联系,非万分紧急,不得主动联络。太师府那边……若有异动,可通过预留渠道示警。”他将一枚刻有奇异符文的玉牌递给公孙胜,作为信物及新基地阵法枢纽之钥。
公孙胜稽首领命,神色肃穆:“贫道明白。必为少保打造一处固若金汤之新基。”
接着,蔡攸目光转向史进:“史进兄弟,西行路途遥远,险阻重重,本官与大队人马之安危,途中影卫之调度、警戒、反谍,皆交由你统筹负责。另,武松都头有更紧要任务,留守东京。你需从‘影刃’及死士营中,遴选三百绝对忠诚、精锐之士,充作本官西行亲卫,须得个个能以一当十。此事需你与武都头协同办理,人员选定后,交由武都头进行最后阶段的强化训导。务必确保一路平安,抵达西北。”
“小弟明白!定与武都头妥善交接,精选锐士,护得哥哥周全!”史进慨然应诺。
蔡攸微微颔首,最后加重语气道:“所有参与此次转移与潜伏者,包括新选亲卫,皆需服用公孙先生特制的‘忘忧散’,此药非为毒害,乃为在其心神深处设下禁制,确保无人能在外力逼迫下泄露核心机密。你等二人,亦不例外。”这是他控制手下最有效也最残酷的手段之一。
二人神色一凛,皆无异议,齐声应道:“是!”
离开密室,蔡攸又来到一间陈设雅致的偏厅。早已等候在此的柴进连忙起身行礼。柴进如今已是“三江商社”明面上的大掌柜,衣着光鲜,气度雍容,但眉宇间难掩其江湖豪杰的底色。
“柴大官人,”蔡攸示意其坐下,“朝廷已允我开府西北,募兵筹饷。此乃天赐良机,于我等于商社而言,亦是战略转移之契机。”
柴进恭声道:“全凭东主吩咐。”
“其一,战略重心西移。”蔡攸指尖轻叩桌面,“动用商社所有渠道,将能调动的资金、物资,尤其是粮草、军械、布匹、药材,以采购军需为名,大量、分批运往西北。此事需快,需稳。”
“其二,建立网络。柴大官人,你需亲自带队,挑选精干人手,以开设分号、经营边贸为名,提前进入西北。沿渭水、至长安,再入泾原、熙河各路,于主要州府城镇设立分号。这些分号,明为经商,实则为耳目据点、物资中转枢纽,须能收集情报,联络地方,必要时能为大军提供补给。”
“其三,东京总社,转为低调蛰伏。主要任务转为结交朝中权贵,打探朝廷动向,尤其是与北伐、西北相关的讯息,并继时通过秘密渠道传递西边。同时,继续为西边输送资金。”
柴进心思电转,已明白蔡攸这是要打造一个独立于朝廷体系之外的商业-情报-补给网络,立刻道:“东主深谋远虑,柴进明白!即刻便去安排,必使商社成为东主西陲霸业的坚实后盾!”
处理完最隐秘与最赚钱的两件事,蔡攸步入内室。妻妾钱婉宁、王蕴之、朱映雪以及护卫梁红玉、扈三娘均已在此等候。气氛相较于前两处,多了几分家室的凝重与担忧。
蔡攸看着三位如花美眷,语气放缓了些:“此次西行,非往日巡边,恐一去数年,乃至……永镇边关。西北苦寒,战事频仍,你等暂留京师。”
王蕴之作为正室,强忍忧色,点头道:“夫君放心,家中一切,妾身等自会小心打理。”王蕴之与朱映雪亦低声附和,朱映雪眼中尤有不舍与惧意。
蔡攸点点头,看向梁红玉与扈三娘,语气转为郑重:“红玉,三娘,你二人留守府邸,首要之务,便是绝对确保她们与孩儿之安全!此乃重中之重!可将野赫三姐妹及其麾下女忍留予你们调遣。府中常规护卫亦由你二人统辖。非到万不得已,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动用留守的‘影刃’力量,以免暴露。”他知道,东京府邸是他的根,也是人质,必须保住。
梁、扈二女单膝跪地,甲叶铿锵:“末将遵命!必以性命护得主母、公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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