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暗卫”总堂。烛火将四壁巨大的舆图映照得忽明忽暗,其上代表金国的朱红标记刺目地蔓延,而原本辽国的广袤疆域,则被各种混乱的符号和潦草的备注覆盖,如同一个垂死巨人的最后挣扎。
吴用指尖重重地点在标注着“夹山”、“西北路招讨司”以及广袤漠南草原的区域,声音低沉:“攸帅,辽国五京尽丧,天祚帝生死不明,社稷倾覆已在旦夕。然,困兽犹斗,其力不可小觑。耶律大石、萧干等辈,皆一时豪杰,手握残兵,退守西北,犹作困兽之斗。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亦是我等插手北疆,布下暗子的绝佳时机。”
蔡攸端坐于上,指尖轻叩椅背,眼中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完颜阿骨打想一口吞下辽国,未免太过贪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辽国余烬,若能引为奥援,或可成为掣肘金虏的一步奇兵;即便不能,将其残部收编,亦是一股可观的战力,尤其是其契丹、奚族铁骑。此事,需一胆大心细、忠诚可靠之人前往。”
“扈成。”吴用毫不犹豫,“扈三娘之兄,现任暗卫副堂主。此人沉稳干练,武艺不俗,更兼早年行走北地,熟悉风土人情,且因其妹关系,对攸帅忠心无二,可担此重任。”
“准。”蔡攸颔首,“书信我亲自来写。告诉他,此行非止传书,更要见机行事,若有可能,便如一颗钉子,深深楔入北地,让金国永无宁日!”
次日,扈成肃立于吴用面前。他年近三旬,面容棱角分明,眼神沉稳中透着锐利,一身劲装难掩其久经风霜的干练之气。听闻任务详情,他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属下领命!定不负攸帅与军师重托,纵刀山火海,亦要为我军在北地扎下根来!”
吴用扶起他,神色凝重:“此行凶险异常,远超寻常谍报。你精选十余名弟兄,须精通契丹、蒙古语,善伪装,能死战,耐饥寒。尔等伪装成走私盐铁、茶叶、丝绸的亡命商队,取道西夏边境,绕行漠南,寻找耶律大石或萧干。攸帅的亲笔信是敲门砖,但真正的任务,在于留下!”他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和一份礼单。
“信中,攸帅以个人身份,对辽国遭遇表示‘同情’,盛赞耶律大石等人气节才干。许诺可提供有限粮草、药材、军械情报,共享金虏动向,并允诺,若事不可为,可为其提供府州、麟州为退路,共抗金虏!切记,此乃攸帅个人之意,非朝廷国策。”吴用目光灼灼,“然,递交书信后,汝需借势留下!以蔡攸使者身份为掩护,实则潜伏下来,依托辽残部庇护,秘密联络、组织幽燕汉家豪强、不甘臣服的契丹旧部、抗金义士!我要你在金国腹地,埋下无数钉子,让烽火不断,让金虏寝食难安!”
扈成重重点头,将密信贴身藏好。礼单上列着黄金、东珠、玉器、精美瓷器,足以打动任何窘迫的贵族。
准备工作迅速而隐秘。扈成挑选了十二名“暗卫”精锐,人人皆是百战余生的好手。驮马上,大部分是真正的紧俏货物,夹层和特制箱底则藏着珍宝和利刃。所有文牒皆由高手伪造,天衣无缝。
数日后,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悄然离京,向北逶迤而行。他们避开通衢大道,选择了一条充满艰险的路径:穿越宋夏边境争议地带,切入西夏控制区边缘,再冒险闯入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盗匪横行的漠南草原。
路途之苦,远超想象。荒原之上,寒风如刀,补给艰难。戈壁滩的酷暑与缺水,草原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无不考验着他们的极限。更要命的是无处不在的危险:凶悍的西夏边军需以重金贿赂;神出鬼没的马匪需以雷霆手段击溃;小股金军游骑需远远避开或凭精湛伪装蒙混。一路餐风露宿,提心吊胆,依靠扈成的果决和队员的勇武,他们屡屡化险为夷,却也损失了数名弟兄和十余匹驮马。
历经近月跋涉,他们终于在一片水草丰茂的河谷,发现了大规模人马驻扎的痕迹。经暗中探查,确认这正是耶律大石率领的辽军主力残部!营地气氛肃杀悲壮,却也纪律森严。
扈成未有贸然行动,先派一名精通契丹语、机警过人的手下,扮作西夏商人,携薄礼求见试探。正处于极度困境中的耶律大石部将信将疑,最终应允接见,但戒备森严。
当扈成被引入耶律大石那虽显残旧却仍具威严的金顶大帐时,顿时感到无数道警惕、审视乃至充满敌意的目光如芒在背。帐中,一位年约三旬、面容坚毅、目光如鹰、虽衣甲染尘却难掩英气的将领端坐其上,正是耶律大石。左右皆是神色疲惫却彪悍异常的契丹、奚族将领。
扈成上前一步,以流利契丹语恭敬行礼:“小人南国行商张保,见过林牙大人!久闻大人威名,特备薄礼,望乞笑纳。”遂令人抬上首批厚礼。
耶律大石目光扫过金银珠玉,神色不变,声音沉稳而压迫:“南国商人?兵荒马乱,送来重礼,所为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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