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与整训是更艰巨的任务。耶律余睹以自身威望,向散布在燕山、军都山、太行山北段的各股抗金力量发出召集令,言明已获南朝强援,共组“铁鹞军”,誓抗金虏。起初,各方势力心存疑虑,但当看到采凉山营地堆积如山的物资和焕然一新的装备,以及耶律余睹展现出的决心后,纷纷率部来投。其中不乏桀骜不驯的豪强、拥兵自重的部落首领。
祝彪在此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并非前台领袖,却以其冷酷有效的作风和掌控资源的能力,树立了无形的权威。对于归附者,他慷慨供给装备粮饷;对于不服管束、甚至想趁机捞一把的刺头,祝彪麾下的暗卫则展现出铁血手腕,以雷霆手段清除内患,毫不留情。同时,祝彪将其军事才能倾注于“铁鹞军”的打造。他制定严明的军纪,淘汰老弱,将精壮士卒按功能编为骑兵突袭营、山地步兵营、弓弩手营、工兵斥候营。训练极其严苛,从单兵格斗、小队配合,到大规模的山地机动、伏击、突围战术,日夜操练。他带来的暗卫骨干,充任各级教官,将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逐渐锤炼成令行禁止、战术素养极高的精锐。
成效在宣和七年的秋冬之际显现。装备一新、训练有素的“铁鹞军”开始主动出击,不再是小打小闹。他们利用祝彪通过商社网络获得的金军后勤情报,精准打击:在蔚州古道伏击了金军一支重要的粮草运输队,焚毁粮车数百辆;在桑干河畔突袭了金国一个中等规模的军马场,掠走良马千余匹;甚至伪装成金军,潜入大同府外围,拔除了数个关键哨塔,歼灭守军。每一次行动都快如闪电,狠如雷霆,然后迅速撤回山区,让前来围剿的金军主力屡屡扑空。
“铁鹞军”的声威迅速传遍燕云,乃至金国西京道。越来越多的辽国遗民、不堪金人压迫的汉儿豪杰,翻山越岭前来投奔。耶律余睹的威望达到了顶峰,被尊为“漠北盟主”、“抗金大帅”,俨然成为辽国遗民的精神支柱。
然而,在这光鲜的表面之下,权力的实质正在悄然转移。军队的日常训练、战术制定、出击命令,虽以耶律余睹的名义发布,但具体方案多出自祝彪之手。更关键的是,所有的后勤补给、情报来源、与外界的联络,完全掌握在祝彪及其控制的“三江商社”渠道手中。耶律余睹离不开祝彪,如同鱼儿离不开水。他依然是那面光荣的旗帜,但挥舞旗帜的手臂和驱动旗帜的力量,却深深植根于祝彪所代表的长安意志。
宣和七年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采凉山根据地已扩建了数倍,营寨坚固,粮草充盈。“铁鹞军”的战旗在风雪中猎作响,旗下将士眼神锐利,士气高昂。他们不再是一支挣扎求存的残兵,而是一把经过精心淬火、打磨锋利的复仇之刃,牢牢地插在了金国辽阔疆土的脊背之上。寒风呼啸,却吹不散这漠北荒原上已然燎原的星星之火,反而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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