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跪在父亲面前,心情更是复杂。他自幼长于深宫,酷爱读书,性格更偏向文弱,从未想过会在如此危难之际继承大统。他对皇位并无太多渴望,甚至感到这是一副无比沉重的、可能将他压垮的枷锁。他明白父亲的用意,也清楚自己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无可逃避。
“儿臣……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保全社稷,不负父皇重托。”赵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和惶恐。
禅位仪式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仓促举行。太庙告祭,百官朝拜新君,改元“靖康”——取“安定康宁”之意,但这年号在此时此地,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赵佶移居龙德宫,理论上不再过问政事。赵桓正式登基,成为宋钦宗。
登基大典的钟磬之声,似乎还在皇宫上空回荡,但现实的压力已如泰山压顶般袭来。钦宗赵桓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却感觉如坐针毡。御案上堆积如山的,不再是风花雪月的诗词书画,而是雪花般飞来的告急文书:某处城墙需要加固,某军粮草告罄,某地将领请求指示,金军又在何处进行了劫掠……
他召见大臣,商议对策。朝堂之上,争论激烈。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慷慨陈词,主张坚守待援,激励军民,与金军决一死战。而以李邦彦、张邦昌为首的主和派,则强调敌我力量悬殊,固守风险极大,应不惜代价,尽快与金人议和,以保全宗庙社稷。
钦宗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摇摆。他深知尊严和气节的重要,不愿轻易向蛮夷屈膝;但他更害怕城破之后,宗庙倾覆,自己成为亡国之君。李纲的忠勇让他感动,但李邦彦等人描述的城破后惨状更让他恐惧。他既想振作,又缺乏力挽狂澜的魄力和手腕。他的决策,往往在战与和之间反复,使得守城事宜也显得混乱不堪。
他努力做出一些姿态:亲自巡视城墙,犒劳守军,下诏天下兵马勤王。但这些措施,在强大的金军和内部根深蒂固的腐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试图展现刚毅,但眼底深处的怯懦,却难以完全掩饰。
夜幕降临,汴京城墙上的火炬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守军士兵紧张而疲惫的面庞。皇宫内,烛火通明,新皇帝钦宗却独自在巨大的宫殿中徘徊,窗外是死寂的皇城和远处天际被金军营火映红的夜空。父亲的退位、童贯的鲜血、朝臣的争论、城外的危局……这一切都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汴京城,这座象征着北宋繁华与文明的伟大城市,如今已成为浩瀚历史波涛中一叶飘摇的孤舟。新帝登基,并未带来焕然一新的气象,反而使那种大厦将倾前的压抑和绝望,变得更加具体而深刻。未来的命运,如同一片漆黑的迷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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