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以张邦昌、李邦彦为首的主和派势力更为庞大。他们被金军的兵威吓破了胆,极力夸大守城的困难和金军的残忍。张邦昌痛哭流涕,以“百万生灵”为辞:“李相公所言,虽是忠义,然实为书生之见!如今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军民离心,如何能守?若激怒金人,城破之日,恐玉石俱焚!为保全宗庙,为汴京百万百姓计,唯有暂避其锋,应允和议,虽暂时屈辱,可保江山社稷不绝,以待将来啊!” 李邦彦则更显阴柔,他暗示钦宗,可效仿唐玄宗幸蜀之故事,先避其锋芒,再图恢复。
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官员也纷纷附和,不断渲染悲观情绪,鼓吹和议是唯一生路。钦宗赵桓本就性格懦弱,缺乏主见,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今日听了李纲的陈词,或许会振作片刻,下令坚守;明日又被张邦昌等人的哭诉所动,倾向于求和。朝令夕改,决策混乱,使得守城将士无所适从,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混乱和绝望。
在金军持续施加的军事压力(不断发动试探性进攻,炮石开始轰击外城)和城内主和派日夜不停的鼓噪下,宋钦宗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了。他害怕城破被俘的悲惨命运,幻想着通过让步换取金军退兵。
他最终采纳了主和派的意见,决定遣使求和。这一次,金人的要价远超上一次围城。使者耿南仲、聂昌等人战战兢兢地前往金营,带回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辅开出的条件:
黄金一千万锭,白银两千万锭,绢帛一千万匹;
割让黄河以北全部领土;
罢黜李纲等主战派官员;
要求宋钦宗本人亲自前往金营议事;
尤为屈辱的是,指名索要帝姬(公主)赵福金(茂德帝姬,传闻中汴京第一美女)及其妹妹赵金洛等宗室贵女,入金营“服侍”。
这最后一条,如同最恶毒的匕首,直刺赵宋皇室最深的尊严。将金枝玉叶的公主帝姬作为贡品,其羞辱性远超金银领土的勒索。消息传回,朝野震惊,尤其是皇室内部,一片悲愤。李纲闻讯,跌足长叹,痛心疾首,称此约为“亘古未有之亡国奇耻大辱”。但张邦昌、李邦彦等人却力劝钦宗接受,以“暂保宗庙”、“免生灵涂炭”为名,甚至暗示牺牲几个女子换取喘息之机是值得的。钦宗在极度恐惧和犹豫中,竟然倾向于接受,开始下令搜刮全城金银,甚至拆毁宫殿的铜饰、熔铸佛像来凑数,并准备屈辱地前往金营,同时,皇室内部也开始了挑选帝姬的隐秘而痛苦的准备。
汴京城外,金军营垒如乌云压城,攻城器械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密集,炮石开始落在城头,带来伤亡和更大的恐慌。城内,搜刮金银的官吏如狼似虎,百姓怨声载道,士气低迷到了极点。而深宫之中,关于哪位帝姬将被选中的流言更添了一层绝望的阴霾。
张叔夜在城头督战,望着城外敌军和城内乱象,悲愤交加,却无力回天。宗泽在外围的努力,如同投入狂涛的一粒石子,激起的涟漪微不足道。李纲在朝堂上孤立无援,其坚守的主张,在皇帝和大部分重臣的怯懦面前,在即将到来的、连皇室尊严都要被践踏的屈辱和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北宋王朝的命运,已然走到了悬崖的最边缘。君臣离心,士无斗志,民心涣散,甚至连天家骨肉都可能成为求和的牺牲品。在凛冽的寒风和漫天的绝望中,这座曾经繁华至极的帝都,正向着历史上那场名为“靖康之耻”的深渊,无可挽回地滑落。忠良之血,皇室之辱,或将共同染红这片即将沦陷的土地,成为这个王朝悲壮而又屈辱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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