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道家的符咒终究挡不住女真的铁蹄。当金兵砸开宫门,冲入皇宫时,徽宗才如梦初醒,吓得瘫软在地。他和他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妃嫔、皇子、公主(包括部分未被蔡攸带走的),以及他信赖的道士们,一同成了金军的俘虏。
昔日尊贵无比的皇帝、后妃,此刻如同牲口般被驱赶、呵斥。宫女、内侍被肆意凌辱杀戮,珍宝被洗劫一空。徽宗本人也受尽屈辱,被迫脱下龙袍,换上囚服。他最终和钦宗一样,被押往北方,开始了漫长而悲惨的“北狩”生涯,最终客死异乡。其艺术家的浪漫与昏聩的政治才能,共同铸就了这场个人和国家的巨大悲剧。
当金兵涌入内城,烧杀抢掠的重点目标之一,便是那些权贵府邸,首当其冲的便是鲁国公府。
府中,大部分核心成员和精锐护院已随蔡攸撤离,但仍有部分未能及时离开的旁支亲属、年老仆役、以及一些身份较低的妾室被困其中。当金兵砸开府门,嚎叫着冲进来抢夺财宝、凌辱妇女时,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或谨小慎微的人们,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爆发出了最后的血性。
年迈的管家挥舞着拐杖冲向金兵,被一刀砍倒;几名护院家丁手持棍棒拼死抵抗,瞬间被乱刀分尸;一些柔弱的女眷不甘受辱,投井自尽或触柱而亡……府内哭喊声、厮杀声、金兵的狂笑声混杂在一起,瞬间化为人间地狱。
在府邸最深处的正堂,年过七旬、须发皆白的蔡京,却异乎寻常地平静。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他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像徽宗那样祈求神灵。他换上了一身整洁的紫色朝服,那是他位极人臣时的荣耀象征,端坐在那张他曾经发号施令的太师椅上。
他听着府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哭嚎声,眼神复杂。他的一生,纵横捭阖,权倾朝野,也结党营私,饱受诟病。但在此刻,或许有一种对故国、对家族、对自己一生功过是非的复杂情绪在翻涌。
几名忠心耿耿、自愿留下的老仆,将早已准备好的松油、火绒遍布堂屋四周。
“开始吧。”蔡京闭上双眼,平静地说道。
一名老仆颤抖着点燃了火引。火焰迅速蔓延,贪婪地吞噬着华丽的梁柱、帷幔……浓烟和烈火瞬间将正堂包围。
冲入后院的几名金兵,看到这冲天大火和端坐火中、纹丝不动的老者,惊得目瞪口呆。
蔡京在烈焰中,或许想起了自己纵横官场的一生,想起了儿子蔡攸的远走,想起了这个即将彻底崩塌的帝国……这场大火,既是他不愿受辱于胡虏的刚烈选择,也是对入侵者的一种无声报复,更是这位复杂的历史人物,为自己画上的一个充满争议却绝不窝囊的句号。鲁国公府连同其主人、未能撤离的家人以及闯入的金兵,一同化为了焦土。
已经成功突围、远离汴京数十里的蔡攸一行,在山岗上暂时休整。众人皆疲惫不堪,伤痕累累,沉浸在惨重损失和国破家亡的悲痛中。
蔡攸默默站立,回望北方。视野的尽头,整个汴京上空都被一种地狱般的红光照亮,那是城市在燃烧,在哭泣。他清楚地知道,那片最浓烈的火光之中,必然有他父亲府邸的方向。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怆涌上心头。父亲蔡京最后的选择,他或许能猜到几分。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个时代,一种旧有的秩序。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烟尘和血污。
但很快,他擦干了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身边,有誓死追随的部下(杨再兴、高崇、呼延灼等),有智囊(少天师张宇初),有强大的护卫(萧远山、美女忍者),有未来政治博弈的重要筹码(皇后、太子、韦妃等),更有南方已经布局完成的基业。
靖康之难的惨烈,如同最残酷的淬火,烧尽了他对旧王朝最后的幻想和羁绊。国仇家恨,此刻都化为了开创未来的绝绝动力。他知道,脚下的路将充满荆棘,但方向已经明确。
“走吧。”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支承载着废墟中的希望、背负着巨大悲痛和秘密的队伍,再次启程,向着南方,向着那个需要他用铁与血去重新开辟的未知世界,艰难前行。帝国的黄昏已然降临,但属于蔡攸的时代,或许才刚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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