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是震撼的:
粥棚之下: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稠密的热粥,不再是清可见底的米汤。朱映雪有时会亲自拿起粥勺,为排成长龙的老人和孩子盛粥,温和地询问几句。柴二娘则细心安排妇孺优先,并分发一些干净的旧衣物。扈三娘带着人巡视,呵斥企图插队的青壮,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当有溃兵试图闹事时,她只需一个眼神,身边的健妇便足以震慑。粥棚旁,还设有专门的热水处和简单的净手设施,以防疫病。
医寮之内:随军的医官和招募的郎中被集中起来,药材由商社充足供应。重伤的军士、患病的流民得到救治。朱映雪等人会亲自探望重伤员,送去一些滋补品,代写家书。对那些在逃亡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她们更是耐心安抚,甚至安排临时住所。一位老妇捧着热粥,老泪纵横:“王妃娘娘活菩萨啊……这比官府的稀汤强多了……”
重点抚恤:活动特别关照了南逃的军属。蔡攸明确指示,对伤兵、阵亡将士的家属,给予额外的钱粮抚恤和医疗帮助。扈三娘甚至亲自带队,搜寻散落在民间的伤兵,将他们集中安置治疗。一名断臂的士卒哽咽道:“本以为这辈子完了……没想到王爷和夫人还记着我们……”
“秦王仁德!”“夫人慈悲!” 这样的赞誉,如同春风般在流民和底层士兵中迅速传播开来。与朝廷衙门效率低下、甚至时有贪腐的赈济相比,秦王府女眷亲力亲为、物资充足的善举,形成了鲜明对比。人们开始相信,这个新立的朝廷,这个掌权的秦王,或许真的有所不同。一种朴素的感激和认同感,开始在绝望的人群中滋生、蔓延。
然而,在这幅“商贾救国、巾帼倾囊”的感人画卷背后,蔡攸的谋划远不止于慈善。
其一,这次行动也是一次高效的情报筛选和人力筛选过程。在赈济过程中,萧远山麾下的影卫混迹其中,悄然识别和吸纳那些有特殊技能(如工匠、医者)、有从军经历或背景清白的青壮年,为日后扩充势力储备人才。同时,流民中的动向、潜在的煽动者,也都在密切监控之下。
其二,巨大的资金流动,进一步加强了蔡攸集团与江南商业资本的捆绑。柴进、钱承运等人的倾力投入,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更让他们与新朝的利益深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映雪等女眷的出面,极大地软化了蔡攸作为强势摄政王的形象,为其披上了一层“仁君”的色彩,有效地收买了底层民心,化解了潜在的社会动荡风险,为新政权的稳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舆论支持。
当蔡攸站在王府高阁,远望城外连绵的粥棚升起的袅袅炊烟时,他心中清楚,这笔看似“亏本”的投入,其回报将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粮食和药材换来的,是比黄金更珍贵的人心,是乱世中立足的根本。而他的女眷们,用她们的善良和勇气,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为他赢得了至关重要的一役。然而,他也深知,表面的温情之下,暗流依旧汹涌。江南的赵氏皇族、潜在的反对势力,绝不会坐视他如此顺利地收拢人心。下一场风波,或许已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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