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日,暖风裹挟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却吹不散应天府上空那无形的肃杀。信王赵栻府邸深处的密室里,烛火将几张扭曲的人脸映照在墙壁上,如同鬼魅。
“两千精锐私兵,已化整为零,潜入城西大营附近的废弃村落和山林之中!”一个身着劲装的汉子低声禀报,他是赵栻暗中蓄养的死士头目。“只待董平将军在营中得手,发出信号,便可里应外合,趁乱攻入大营,一举控制局面,至少能搅他个天翻地覆!”
赵栻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既是恐惧,更是兴奋:“好!好!蔡攸逆贼,明日巡视大营,便是他的死期!白先生,高太尉那边……”
白时中连忙躬身,脸上堆着谄媚而紧张的笑:“王爷放心,高太尉虽未明言,但其态度暧昧,已然默许。只要营中变起,他麾下殿前司兵马即便不助我等,也必作壁上观!届时王爷以宗室之名,登高一呼,大事可成!”
他们自以为谋划周详,却不知,这间密室乃至他们调动私兵的一举一动,都如同透明般展现在另一双冰冷的眼睛面前。
秦王府,地下深处一间绝密的石室。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应天府及周边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蔡攸负手而立,身侧站着几人。
为首一位青年,面容平凡,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便是铁鹞,蔡攸自幼培养、最信任的影卫统领,掌控着一张覆盖江南乃至更远地区的庞大暗探网络。
“主公,”铁鹞声音低沉,毫无波澜,“赵栻、赵樾等纠集各家护院、死士及暗中蓄养的亡命,共计两千一百余人,已分批潜入城西野猪林、废弃砖窑及几个庄子。装备虽杂,但颇有悍勇之辈。董平已收到指令,明日宴间,摔杯为号,暴起发难。”
一旁,仙风道骨的少天师张宇初轻抚拂尘,淡淡道:“贫道已观过气机,营中明日确有血光之灾,然煞气虽浓,却无根浮萍,主星(指蔡攸)稳如泰山。些许宵小,跳梁而已。” 他自蔡攸出使辽国便相伴左右,亦师亦友,道法武功深不可测。
另一侧,三位身着暗紫色紧身衣、面容娇美却眼神冰冷的女子静静伫立,正是伊赫氏忍者三姐妹——千夜、月影、紫炎。为首的千夜微微躬身:“主人,伊赫百人众已就位。可随时清除暗桩,切断联络,猎杀头目。”
蔡攸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两千人?倒是比预想的多了些。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蛀虫和不安分的因素,一并铲除,也让这江南之地,好好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转向铁鹞:“令萧远山的内卫、林冲的禁军主力,明日待营中信号一起,立即按计划行动,包围赵栻等府邸,不得走脱一人!”
“令燕青、武松率太平社死士,封锁各要道,清剿外围散兵游勇!”
“令杨再兴、高崇的御林军,明日随行,听我号令,剿灭营内叛逆!”
“伊赫众,潜伏暗处,优先狙杀敌方头目,破坏其指挥,尤其是那些混入营中的刺客。”
“张天师,明日有劳随行,以防对方狗急跳墙,施展邪术。”
一张天罗地网,已悄然收紧,只待明日收网。
翌日,天气晴朗。蔡攸的秦王仪仗浩浩荡荡出城,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少天师张宇初一袭普通道袍,骑着一匹青驴,看似闲散地跟在蔡攸车驾旁,目光却深邃如海。杨再兴、高崇全身披挂,率领五百御林军精锐护卫左右,这些士卒眼神锐利,隐含杀气,显然已得密令。
城西大营,呼延灼、徐宁早已列队相迎。董平亦在其中,他今日显得格外亢奋,目光不时扫过蔡攸的车驾和周围的护卫,手按在刀柄上,青筋微露。
蔡攸神情自若,检阅军阵,观看操演,一切如常。午时,中军大帐设宴。帐内觥筹交错,气氛热烈。酒至半酣,蔡攸正与呼延灼谈论军务。
突然,董平猛地站起,将手中酒盏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动手!”他狂吼一声,拔出佩刀,身形如电,直扑主座上的蔡攸!与此同时,帐内竟有十余名扮作亲兵或低级军官的刺客,也同时暴起,刀光闪闪,向蔡攸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呼延灼、徐宁等不知情的将领大惊失色!
然而,就在董平摔杯的瞬间,异变已生!
杨再兴仿佛早有预料,怒吼一声“护驾!”,铁枪如毒龙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架住董平的全力劈砍!高崇同时拔刀,拦住另外两名扑上的刺客。
更令人心惊的是,帐内阴影处,仿佛凭空出现了数道鬼魅般的身影!伊赫氏三姐妹出手了!千夜身形如烟,短刀寒光一闪,一名刺客头目咽喉已被割开;月影双手连扬,淬毒手里剑无声无息地没入数名刺客的后心;紫炎则甩出几枚烟玉,爆开浓烟,不仅扰敌,烟雾本身还带有麻痹效果!
董平武艺高强,奋力震开杨再兴一枪,还想拼命前冲,却见端坐不动的蔡攸身旁,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张宇初,忽然睁开双眼,拂尘轻轻一挥。董平顿时感觉一股无形的巨力压来,气血翻涌,动作不由得一滞!就这瞬息之间,杨再兴的铁枪已如泰山压顶般砸在他的腿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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