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用躬身,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退出了枢机堂,去安排这雷霆一击。
几乎在吴用离开的同时,数千里外的西夏都城兴庆府,已是另一番景象。
摄政王阿尔罕的府邸“晋王府”,位于兴庆府中心,戒备森严,灯火通明。然而,在府邸最深处的寝宫内,尽管炭火烧得正旺,阿尔罕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他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巨大坐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女真文的黄金令牌——这是完颜宗隽今日离去前赠予他的“信物”。
脑海中回响着宗隽的话语:“王爷,如今南朝初立,内部不稳,正是你我联手,共分江南的大好时机!我大金皇帝承诺,若王爷愿在西北起事,牵制宋军,待攻克江南,淮河以北之地,尽归西夏!届时,您便是真正的西北霸主,何须再仰人鼻息,做那蔡攸的傀儡?”
共分江淮……西北霸主……这几个字如同魔咒,让阿尔罕心头炽热。他想起自己当年是如何在蔡攸的扶持下,铲除政敌,坐上这摄政王之位的。最初,他对蔡攸感激涕零,敬畏有加。但权力是最好的腐蚀剂。一年来,他大权在握,生杀予夺,渐渐习惯了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蔡攸远在江南,虽时有指令传来,但天高皇帝远,他阿尔罕才是西夏实际的主人!凭什么要永远对蔡攸俯首帖耳?金国的提议,虽然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惊人!若能成功……
可是,蔡攸的阴影,如同梦魇,始终笼罩着他。他想起了蔡攸那深不可测的武功,那遍布西夏的无孔不入的暗卫,还有萧干、李良辅这些军中大将,似乎都与蔡攸关系匪浅。自己的妹妹阿伊努尔,更是对蔡攸死心塌地。这次与金使接触,他做得极为隐秘,连萧干等人都未告知,蔡攸会知道吗?知道了,又会如何反应?
想到这里,阿尔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喝了一大口烈酒,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做得天衣无缝。蔡攸远在江南,忙于应付金虏主力,岂会时刻关注我这偏远之地?待我与金国结成同盟,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他蔡攸知道了,又能奈我何?” 他抚摸着冰冷的黄金令牌,试图用幻想中的霸业来驱散内心的不安。
夜色渐深,阿尔罕终于抵不住酒意和疲惫,和衣倒在榻上,沉沉睡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府邸的阴影里,三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窈窕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层层守卫,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的巡逻哨和机关陷阱,来到了他的寝宫之外。
为首的千夜打了个手势,月影和紫炎会意,分别隐入角落,负责警戒和接应。千夜则如同壁虎般,贴着光滑的宫墙,悄无声息地滑到了阿尔罕寝宫那扇紧闭的雕花窗下。她指尖弹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细丝,轻轻拨动窗闩,随即身影一闪,已如一片羽毛般落入室内,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寝宫内,炭火微红,阿尔罕鼾声如雷。千夜目光冰冷地扫过榻上之人,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她缓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柄通体碧绿、闪烁着幽幽磷光的匕首——正是蔡攸的“碧磷”匕首。她将匕首轻轻拔出寸许,冰冷的锋芒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然后,她将匕首连同蔡攸那封亲笔信,并排放在了阿尔罕的枕边,距离他的脑袋不过三寸。
做完这一切,千夜没有丝毫停留,身形一晃,已从原路退出,与月影、紫炎汇合,三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后半夜,阿尔罕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的夜壶。然而,他的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借着炭火的微光,他看清了枕边那柄散发着诡异绿光的匕首,以及匕首下压着的那张纸条!
“有刺客!”阿尔罕魂飞魄散,猛地向后缩去,同时厉声尖叫!声音在寂静的寝宫内显得格外刺耳。
殿外侍卫闻声,立刻持刀冲了进来,瞬间将寝宫围得水泄不通,灯火通明。
“王爷!您没事吧?”侍卫长紧张地问道。
阿尔罕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漓,手指颤抖地指向枕边:“那……那是什么?!”
侍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匕首和纸条,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将东西呈上:“王……王爷……是……是秦王的‘碧磷’匕……还有信……”
阿尔罕一把抢过纸条,展开一看,那八个熟悉而又充满杀气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前一黑!“安分守己,莫忘前盟!”落款处,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象征着绝对权威的秦王小玺!
“啊——!”阿尔罕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嚎叫,整个人瘫软在榻上,手中的纸条和匕首险些脱手。
恐惧!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蔡攸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而且还能在他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寝宫,如入无人之境般,将匕首和信放在他的枕边!这意味什么?意味着蔡攸随时可以取他的性命!意味着他阿尔罕自以为隐秘的一切,在蔡攸眼中,如同透明!
什么西北霸主,什么共分江淮,在蔡攸这雷霆万钧的警告面前,都成了可笑的幻影!蔡攸这是在用最直接、最冷酷的方式告诉他:你的命,是我给的!我随时可以收走!安分做你的狗,否则,下次放在你枕边的,就不是警告,而是你的项上人头!
阿尔罕冷汗涔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那柄碧绿的匕首,仿佛看到了蔡攸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意识到,在蔡攸这头真正的巨龙面前,他这只西夏的“地头蛇”,根本不堪一击。
“滚!都给我滚出去!”阿尔罕对着不知所措的侍卫们嘶吼。待侍卫们退下后,他独自坐在黑暗中,抱着头,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挣扎之中。与金国结盟的计划,看来必须重新考量了。甚至,他还要想办法,如何向蔡攸解释,如何挽回……
这一夜,西夏摄政王阿尔罕,在无尽的恐惧与后怕中,彻夜未眠。而来自江南的警告,如同一声惊雷,在西夏权力顶层的暗流中,炸响了
喜欢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请大家收藏:(m.zjsw.org)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