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方,蔡攸端坐于神骏的乌骓马上,玄氅迎风飞扬,面容平静,目光如电,扫过前方浩大的迎接队伍,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身后的萧远山如同阴影,杨再兴则煞气盈野,张宇初所乘的马车古朴无华,却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距离迎宾亭尚有百步,蔡攸轻轻一抬手,五百骑齐刷刷停下,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惊人的训练水准。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呼啸。
阿尔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堆起最谦卑的笑容,快步上前,在距离蔡攸马前十步处,整理衣袍,竟直接跪拜下去,用流利的汉话高声道:“臣,西夏摄政王阿尔罕,恭迎秦王殿下圣驾!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这一跪,身后萧干、李良辅、朗日等文武百官,以及上千仪仗兵卒,如同割倒的麦子般,哗啦啦跪倒一片,山呼千岁。唯有阿伊努尔是躬身万福,目光灼灼地看着马上的蔡攸。
蔡攸端坐马上,既不下马,也不立刻叫起,只是目光淡然地扫过跪伏在地的阿尔罕及其众臣,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奴仆。这短暂的沉默,如同巨石压在阿尔罕心头,让他额头冷汗涔涔,几乎喘不过气来。
数息之后,蔡攸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阿尔罕,起来吧。诸位,也都平身。”
“谢殿下!”阿尔罕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他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直视蔡攸的眼睛。
“劳烦摄政王如此兴师动众,出城远迎,本王心领了。”蔡攸语气依旧平淡。
“殿下说哪里话!殿下驾临,乃是我西夏无上荣光!臣等期盼已久,岂敢怠慢!”阿尔罕连忙表忠心,姿态放得极低。
蔡攸不置可否,目光转向阿伊努尔,语气稍微缓和:“太妃也来了。”
阿伊努尔心中一颤,连忙上前一步,柔声道:“听闻殿下亲至,妾身……特来迎候。” 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与期盼。
蔡攸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一夹马腹,乌骓马迈步向前。阿尔罕赶紧侧身引路,亲自为蔡攸牵马坠镫(象征性),萧干、李良辅等重臣紧随其后,五百铁鹞军则被朗日安排的精锐西夏骑兵“护送”着,一同进入兴庆府。
城内的街道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百姓被勒令跪伏道旁,不敢抬头。整个兴庆府,笼罩在一种极度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中。
当晚,西夏王宫(原西夏皇宫,现为摄政王府)灯火通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夜宴。宫殿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金器银盏闪耀,舞姬翩翩,乐声悠扬,极尽奢华。阿尔罕将蔡攸奉于主位,自己则在侧首相陪,萧干、李良辅、朗日、李峰等重臣依次落座。阿伊努尔亦在蔡攸下首设有一席。
宴席之上,阿尔罕极尽谄媚之能事,频频敬酒,歌功颂德,仿佛蔡攸是他再生父母一般。萧干沉默寡言,只是默默饮酒;李良辅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朗日对蔡攸颇为好奇,不时打量;李峰则一如既往地低调。阿伊努尔的目光则几乎没离开过蔡攸,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
蔡攸应对得体,举止从容,时而与阿尔罕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时而品评一下歌舞,对萧干、朗日等人也略作问候,显得平易近人。然而,他越是平静,阿尔罕心中就越是没底。他宁愿蔡攸大发雷霆,那样他至少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深不可测的平静,反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深知,这场宴席,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交锋,恐怕还在后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蔡攸放下酒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阿尔罕,淡淡问道:“摄政王,近来西夏境内可还安宁?与北边(指金国)的邻居,相处得可还融洽?”
阿尔罕心中猛地一紧,手中的酒杯险些脱手。他知道,戏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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