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我……我这身子……”林亦辰试图争取。
“废什么话!”王太监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让你去就去!这是刘公公吩咐下来的,你敢抗命?”
刘公公?林亦辰记忆里闪过一个肥胖而威严的身影,似乎是浣衣局的管事太监之一,权力不小。看来,是上面有人想让他这个“麻烦”彻底消失。
见林亦辰沉默,王太监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赶紧的,收拾一下,别污了贵人的眼。”说完,他扔过来一套稍微干净些的灰色太监服,“换上身,半柱香后在外头等着,自有人领你去。”
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也仿佛隔绝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林亦辰躺在冰冷的草铺上,望着漆黑的屋顶,胸口剧烈起伏。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理智。
不能去!去了很可能就是个死!
但他有选择吗?抗命,现在就会死!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绝境,越要冷静。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任务中锤炼出的本能。
他尝试着更加专注地去引导丹田那股奇异的热流。这一次,随着他意念集中,那热流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自行运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脑海中,无数古老而晦涩的文字与图形如同烙印般浮现,汇聚成四个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大字——《无极纯阳诀》!
是了!这就是他穿越带来的金手指!一门至阳至刚的无上功法!
纯阳真气所过之处,体内的寒意被迅速驱散,四肢百骸仿佛浸泡在温水中,疼痛大为缓解,力气也恢复了一些。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他能勉强行动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功法指引,全力运转真气,争取在出发前多恢复一分实力。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林亦辰换上了那套相对干净的灰色太监服,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已经重新凝聚起一丝属于兵王的锐利和坚毅。他推开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寒风如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提着盏气死风灯,早已等在不远处,见他出来,也不说话,只漠然地转身,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宫墙夹道的阴影里。高大的朱红宫墙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投下大片大片的黑暗。只有远处零星几盏宫灯,像鬼火般飘忽不定。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一道又一道宫门,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凉破败。领路的小太监在一处格外冷清的宫苑前停下脚步,宫门上的匾额字迹斑驳,依稀可辨是“幽兰苑”三字。
“就是这里了。进去后,自有人安排你。”小太监的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丝毫感情,说完便将灯笼塞到林亦辰手里,转身快步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晦气。
林亦辰提着那盏昏黄的灯笼,独自站在幽兰苑紧闭的宫门前。
门内,是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气血和那因《无极纯阳诀》运转而隐隐有些躁动的热流,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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