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霞光流转,时空仿佛被拉长又压缩。当林亦辰三人踏出通道的刹那,周遭景象彻底定格。
这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宏伟殿堂。穹顶高远,仿佛承载着整片星空,但那星辰皆是静止,散发着永恒寂寥的光辉。殿宇无边无际,支撑殿柱的并非金石,而是由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冥气与法则构成的混沌光柱。脚下是平滑如镜、倒映着静止星空的黑色水面,行走其上,却如履平地,只荡开圈圈涟漪。
殿堂的中央,没有宝座,没有神像,唯有一团缓缓旋转、不断演化着地水火风、万物生灭的混沌气流。气流核心,隐约可见一枚枚蕴含无上奥妙的先天道文沉浮闪烁,散发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与古老。
这便是核心冥殿!那团混沌气流,便是上古冥尊留下的最终传承——冥尊道源!
然而,在这无上机缘之前,却横亘着最后的,也是最残酷的考验。
三道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塑,静静矗立在混沌气流前方。
左侧,是一位身披星辰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虚影,他双目闭合,周身却流转着周天星斗运行的轨迹,气息缥缈高远,仿佛天道化身。
右侧,是一位笼罩在无尽血海、白骨王座之上的魔影,狰狞、暴虐、杀戮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仅仅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神欲裂。
而居中者,赫然与林亦辰之前见过的冥尊残念影像一般无二!他面容古朴,眼神淡漠,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左手托着一轮微缩的幽冥世界,右手虚握,仿佛执掌着众生因果。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成了整个冥殿的核心,连那团混沌气流都仿佛在围绕他旋转。
“守道者……”苏云裳声音凝重,“玉髓残念中最后的警示。他们并非真实生灵,而是冥尊以无上法力留下的三道‘道痕’显化,分别代表了他对‘天道’、‘杀道’以及自身‘幽冥大道’的理解。唯有击败他们,方能接触道源。”
沐婉清感受着那三道虚影散发出的、远超之前焚魂猊的恐怖道威,脸色微微发白。这任何一道虚影,恐怕都拥有轻易碾压大宗师的力量!
“天道守序,杀道戮仙,幽冥掌轮回……”林亦辰目光扫过三道守道者,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炽烈的战意与明悟,“这不是生死搏杀,而是……道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居中的冥尊虚影,淡漠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了林亦辰身上。没有言语,但一股无形的意念已横扫而出:
“后来者,展汝之道。胜,可得吾之传承。败,道消魂散,融入此殿,成吾道资粮。”
与此同时,左侧的天道老者虚影拂尘轻扬,周天星斗光芒大盛,一股浩瀚无匹、代表着天地秩序与规则的力量如同星河垂落,压向三人!在这力量面前,个人意志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唯有顺从天道,方能存活。
右侧的杀道魔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尸山血海的幻象瞬间充斥周遭,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意念化为亿万血色利刃,撕裂虚空,席卷而来!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毁灭之道!
“云裳,净化天道秩序!婉清,冻结杀意血海!冥尊本体,交给我!”林亦辰瞬间做出决断,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好!”苏云裳应声而动,身后净世玄莲彻底绽放!不再是冰蓝,而是化作一种纯净无瑕、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与规则的圣洁白光!白光冲天而起,如同逆流而上的天河,悍然撞向那垂落的星辰秩序之力!
“嗤嗤嗤——”
秩序与净化,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猛烈碰撞、消磨。星辰光芒试图将白光同化纳入规则,而净化白光则坚定不移地要将所有外在于本心的规则尽数涤荡!苏云裳俏脸紧绷,将净世玄莲的威能催发到极致,竟硬生生顶住了天道威压!
沐婉清娇叱一声,冰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极致的寒意不再局限于物理的冰冻,更带着一股“万籁俱寂”、“归于虚无”的剑道真意!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横贯血海的冰蓝长虹,所过之处,沸腾的血海被强行冰封,狰狞的血色利刃纷纷凝固、碎裂!她以自身寂灭剑意,对抗那滔天杀意!
而林亦辰,则一步踏出,直面那居中的冥尊虚影。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识海中,那缕融合了悟道殿所得、已然蜕变的混沌神魂开始疯狂推演、解析。冥尊虚影周身那流转的幽冥法则、因果之线、轮回气息,在他“掌道境”的感知下,不再神秘莫测,而是化为了无数可以理解的规则碎片。
“你的道,是执掌幽冥,界定轮回。”林亦辰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大道纶音,在这法则交织的殿堂中回荡,“但,轮回为何要由你来界定?众生因果,又为何要由你来执掌?”
冥尊虚影那万古不变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吾道,即天规。”冰冷的意念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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