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武朝心脏。高耸的宫墙隔绝了市井的喧嚣，却锁不住那无形的刀光剑影。林亦辰北疆归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便已传遍了某些人的案头。
没有盛大的迎接，没有喧嚣的仪式。林亦辰的归来，低调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玄黑马车径直驶入九千岁府邸，府门闭合，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然而，仅仅休整了一夜。
翌日清晨，景阳钟响，百官依序步入庄严肃穆的紫宸殿。
龙椅之上，皇帝武明渊的面色比之林亦辰离京前似乎又憔悴了几分，眼窝深陷，但眼神深处却依旧藏着帝王的锐利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目光扫过下方垂首的百官，在空置了数月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略一停留。
就在内阁首辅出列，准备奏报寻常政务之时——
“臣，林亦辰，叩见陛下。”
一个平静无波，却清晰传入殿内每个人耳中的声音响起。
众人霍然转头，只见殿门处，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那里。他未着官袍，仅是一袭简单的暗青色常服，身形不算魁梧，却仿佛与这大殿、这天地融为一体，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之感。
正是离京数月、传闻中在北疆遭遇不测或已获奇遇的九千岁，林亦辰！
他缓步走入殿中，步伐从容，所过之处，两侧的文武百官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侧身，为其让开一条通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慑。他来到御阶之下，对着龙椅上的皇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没有三拜九叩，只是简单一礼，却无人觉得突兀。仿佛他本该如此。
“林爱卿……回来了。”皇帝武明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有审视，有探寻，也有一丝隐晦的放松。林亦辰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堂的暗流几乎要浮出水面，让他倍感压力。
“劳陛下挂心，北疆琐事已了，特回京复命。”林亦辰语气平淡。
“哼！”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自文官队列中响起。只见都察院左都御史，一位须发皆白、以刚直（或者说顽固）着称的老臣，王守正，踏步出列，手持玉笏，声若洪钟：
“陛下！林亦辰身为司礼监秉笔，执掌批红，位同内相！却无故擅离京城数月之久，致使朝政积压，此乃渎职大罪！更兼其归而不即刻面圣述职，反而拖延至大朝会，目无君上，其心可诛！老臣恳请陛下，严惩此僚，以正朝纲！”
他这一出头，如同点燃了引线。数名御史言官以及几位明显是宗室代言人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言辞激烈，将林亦辰离京之事上升到了祸国殃民的高度。显然，这是蓄谋已久的发难。
福王站在宗室队列前列，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龙椅上的皇帝眉头微蹙，没有立刻表态，目光落在林亦辰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
面对这汹汹攻势，林亦辰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王御史，可知本公为何离京？”
王守正一愣，旋即怒道：“无论为何，擅离职守便是大罪！”
“哦？”林亦辰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守正。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洞穿人心，让王守正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本公离京，乃是奉陛下密旨，前往北疆，查探幽冥宗余孽及影楼动向，并寻访克制之法，以解帝国心腹之患。”林亦辰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惊雷般在殿中炸响！
“什么？幽冥宗？影楼？”
“陛下密旨？”
百官顿时哗然！就连王守正也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此事！
皇帝武明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并未下过这样的密旨，但他瞬间就明白了林亦辰的用意——这是在给他，也是给自己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顺势微微颔首，不置可否，默认了这个说法。
“信口雌黄！”王守正反应过来，认定林亦辰是编造借口，“即便有密旨，查探数月，可有结果？若无所获，便是欺君之罪！”
林亦辰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只井底之蛙。
“结果？”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苏醒，又如同整片苍穹塌陷，以林亦辰为中心，轰然降临整个紫宸殿！
没有针对任何人，但那浩瀚、古老、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息，让殿内所有人，包括端坐龙椅的皇帝，都瞬间感到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王守正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在身上，“噗通”一声，竟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身后的那些附议官员，更是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子，哗啦啦跪倒一片，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连头都抬不起来！
就连那些修为不俗的武将，如兵部尚书等人，也是脸色剧变，勉力支撑着才没有跪下，但额头上已满是冷汗，看向林亦辰的目光充满了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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