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党羽的覆灭,如同一场凛冽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帝都所有暗处的蠢动。朝堂之上,再无人敢直视那位高踞司礼监、气息渊深如海的九千岁。林亦辰的权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真正做到了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然而,真正的风暴眼,从来不在明处。
七日后的子夜,月黑风高。
九千岁府邸,密室之内。林亦辰盘膝而坐,并非修炼,而是在以掌道之境的心神,细细推演。他指尖在虚空中划过,带起缕缕混沌气流,演化周天。忽然,他动作一顿,眉心微蹙。
“来了。”他睁开双眼,眸中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洞彻虚空的清明。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咚——!!!”
一声沉闷如擂巨鼓、却又尖锐似要撕裂耳膜的诡异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帝都上空!这钟声并非来自皇城钟楼,也非任何已知寺庙,它仿佛源自九幽,又似响在每个生灵的心魂深处!
皇城方向,一道漆黑如墨、粗壮如龙卷风般的巨大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之中,无数扭曲痛苦的魂影挣扎咆哮,浓郁的冥死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将小半个帝都的天空都染成了墨色!原本巡弋的皇城司卫队、宫廷禁卫,在那冥死之气波及下,竟如割麦般成片倒下,脸色瞬间灰败,生机急速流逝!
“幽冥唤魂钟!他竟将影楼总坛,直接搬到了皇城之下!”苏云裳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脸色凝重。她能感觉到,那钟声与光柱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在落魂山遭遇的任何一个影楼杀手,甚至比那焚魂猊残魂更加精纯、可怕!
林亦辰长身而起,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他等不及了,或者说,他背后的存在等不及了。我肃清朝堂,断其爪牙,他只能亲自下场,做最后一搏。”
他一步踏出,已至庭院之中,仰望那皇城上方的漆黑光柱。“而且,他选择在皇城动手,是想借龙脉之气与万民信仰,行逆转阴阳之事。他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我,还有这武朝的国运,以及……你的玄阴之体。”
苏云裳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那就去会会他。你我联手,何惧之有?”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身形同时模糊,下一刻,已如两道跨越空间的长虹,径直投向那皇城方向的漆黑光柱!
数个呼吸之间,两人已至皇城上空。
下方,昔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刻已大半被翻涌的冥气笼罩,宫殿倾颓,草木枯萎,无数太监宫女、侍卫官员如同无头苍蝇般奔逃、倒下,宛若人间地狱。唯有皇帝寝宫“养心殿”方向,还有一层微弱的金龙气运在苦苦支撑,但也在冥气的侵蚀下摇摇欲坠。
那冲天的漆黑光柱,源头正是皇宫正中心的太和殿广场!
广场之上,一座由无数白骨垒砌而成的九层祭坛巍然矗立,祭坛顶端,悬浮着一口刻满万鬼噬魂图案的黑色巨钟——幽冥唤魂钟。钟体自行摇曳,发出摄人心魄的魔音。
祭坛前方,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他不再穿着黑袍,也未戴面具,而是一身绣着暗金龙纹的亲王常服!面容看上去约莫四十许,相貌堂堂,眉宇间与皇帝武明渊甚至有几分相似,但那双眼睛,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两个漩涡,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
“靖王,武承乾。”林亦辰缓缓落下,与苏云裳并肩立于祭坛之前,道破了对方的身份。先帝幼弟,当今皇帝的皇叔,一位早已在宗室记载中“病故”多年的亲王!谁能想到,他竟是神秘莫测的影楼楼主!
“林亦辰,你果然来了。”靖王武承乾的声音沙哑而威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可惜,你来晚了。幽冥大阵已成,唤魂钟响,这帝都百万生灵的精魂,都将成为本王开启‘幽冥之门’,接引‘冥尊’意志降临的祭品!届时,本王将取代这腐朽的武朝,建立新的幽冥秩序!”
他目光炽热地看向苏云裳:“还有你,净世玄莲的拥有者!你的玄阴本源,是稳定通道、承载冥尊意志最完美的容器!乖乖献出你自己吧!”
“冥尊意志?”林亦辰嗤笑一声,“你不过是被一缕冥尊残留的疯狂执念所操控的可怜傀儡罢了。真正的超脱者,岂会留恋此界?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那缕残念借你之手,想要重生归来。”
靖王脸色一沉,眼中黑气大盛:“放肆!冥尊乃无上存在,岂是你能妄加揣度!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与这帝都一同,化为本王通往无上大道的踏脚石吧!”
他双臂猛地张开,周身冥气如同海啸般爆发!太和殿广场的地面,无数漆黑的符文亮起,与上方的幽冥唤魂钟遥相呼应!整个帝都的冥死之气疯狂向祭坛汇聚,那漆黑光柱变得更加凝实,光柱顶端,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一个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漩涡缓缓形成!恐怖的吸力自漩涡中传出,无数逃亡百姓的精魂被强行抽离身体,哀嚎着投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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