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恼羞成怒了!” “自己做了缺德事还不让人说了?” “呸!什么玩意!走了走了,别让疯狗咬着!” “真是开了眼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家!”
邻居的议论声和嘲笑声隔着门板依旧清晰地传进来,但毕竟主角都躲屋里了,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邻居们又议论了一阵,这才嘻嘻哈哈、心满意足地逐渐散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但那是一种无比压抑、令人窒息的安静。
摔门咆哮似乎耗尽了张兰所有的力气,她背靠着门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和狰狞。但当她回头看到屋里丈夫死灰般的脸色、儿女们惊恐的眼神,以及里屋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小门时,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感瞬间将她吞没。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脸也丢尽了。 可问题,丝毫没有解决。 那个索命的“债主”,还在里屋等着呢。
李建国缓缓抬起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堂屋和失魂落魄的家人,又绝望地看了一眼李卫民紧闭的房门,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脊梁骨,沙哑地、无力地对张兰和李卫军说道: “……去……把钱和票……还有纸笔……拿来吧……”
这话如同丧钟,敲在了每个李家人心上。
“爸!不能啊!”李卫军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眼睛都急红了,“五百块!那可是五百块啊!家里哪有那么多现钱?就算把家底掏空了也凑不齐啊!给了他,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吗?我的转正……我的转正打点了关系也还要钱啊!”他此刻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李卫国也皱紧了眉头,难得地开口附和:“爸,大哥说得对,这也太多了。老三这就是狮子大开口,故意刁难!凭什么给他那么多?给了他,我……我以后怎么办?”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零花钱和未来好处都没了。
张兰坐在地上,听到要动真格掏钱,更是哭天抢地起来:“不能给!一分都不能再多给了!那一百二十块给他就够心疼的了!还要五百?这是要我的命啊!老李,你不能答应!咱不让他下乡了!评优不要了!转正也不要了!大不了……大不了咱家不过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李建国猛地一声怒吼,如同受伤的困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清醒。他通红的眼睛扫过愤怒的大儿子、自私的二儿子和撒泼的妻子,胸口剧烈起伏。
“不过了?评优不要了?转正不要了?”他重复着这些话,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你们以为现在还是我们要不要的问题吗?!”
他猛地伸手指着李卫民那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你们还没看明白吗?那个孽障!他现在捏着我们的死穴!他知道一切!他知道那一百二十块!他知道评优和转正的政策!他今天连going an和街道的人都招来了,还成了英雄!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说不让他去了,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李建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李卫军和张兰头上,让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今天能逼我们拿出钱和声明,明天要是达不到目的,他就真敢去闹!”李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去知青办闹,去厂里闹!到时候,别说评优转正泡汤,我李建国这辈子积累的这点脸面,就得彻底扔地上让人踩!你们想过那个后果吗?!”
他目光扫过李卫军:“卫军,你的转正,不是‘优先考虑’吗?如果厂里领导知道这名额是这么来的,家里还闹得这么难看,你还转得了正吗?”
他又看向张兰:“还有你!撒泼?耍横?跟谁横?跟组织横吗?到时候街道、厂里下来人调查,邻居们会帮谁说话?刚才外面的阵仗你没看见?!”
最后,他颓然道:“这五百块,是买路钱!是封口费!是买我们李家还能在这个院里、在厂里抬起头做人的最后一点指望!是买卫军的转正,买我的评优!舍不得这五百块,我们就得赔上更多!甚至赔上整个家的名声和前途!你们说,哪个值?!”
李建国这番剖析,将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撕开。不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而是关乎生存、关乎脸面、关乎未来利益的致命抉择。
李卫军不说话了,脸色煞白。他明白了,这钱不出,他的铁饭碗可能真的就飞了。 张兰的哭嚎也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知道丈夫说的是对的,只是那钱……像割她的肉一样疼。 李卫国也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屋子里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无声的绝望。
最终,李建国无力地挥挥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吧……按他说的……凑钱。家里不够……我去借……务必今晚……给他。”
这一次,再没有人反对。
张兰如同行尸走肉般爬起来,哭哭啼啼回到房间、万分不舍地开始翻箱倒柜,凑那笔足以让这个家伤筋动骨的“买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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