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登上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台,俯瞰着这片他一手制造的“战果”。七千俘虏,这既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意味着大量的劳动力、潜在的兵源、以及可以交换的利益),也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火药桶。如何处置他们,将直接考验他这位征服者的智慧和能力。
是全部坑杀以绝后患?是贬为奴隶驱役?还是分化瓦解,吸纳部分,用以制衡未来的草原局势?
所有的目光,包括俘虏们那充满恐惧、仇恨或一丝卑微乞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手持锦绣剑、玄甲染血的年轻身影之上。他的决定,将决定这七千乌桓人的命运。
冲天的火光渐渐减弱,化作无数摇曳的火把,将王庭中央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也将七千余名乌桓俘虏脸上的恐惧与绝望映照得纤毫毕现。他们蜷缩在一起,如同受惊的兽群,在汉军明晃晃的刀枪环绕下瑟瑟发抖。
刘锦独立于那顶被烟熏火燎的金顶大帐之前,锦绣剑已然归鞘,左臂的伤口被亲兵简单包扎,隐有血色渗出。玄色的大氅在带着焦糊味的晨风中猎猎作响。他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静如水的冷冽。
程昱先生在宾徒城统筹后方;高顺将军正确保着数百里退路的绝对安全;子龙、翼德、国让他们,此刻或许正在草原某处追击丘力居的残部,生死未卜,胜负难料。
这王庭之内,能做主的人,只有他刘锦。
巨大的压力如山般压下,却又在瞬间转化为无比清晰的决断。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杀意,曾在破营那一刻汹涌澎湃,但此刻已沉淀下去。尽屠七千?那是莽夫之举,除了换来一个“屠夫”的恶名和草原上不死不休的血仇,于他大业何益?全部贬为奴隶?看似物尽其用,实则是将无数隐患埋在身边,稍有不慎便是星火燎原。
“他们,是累赘,更是……资源。”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冷静而缜密。
他微微抬手,侍立一旁的亲兵校尉立刻躬身听令。
“传我军令!” 刘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场地,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第一,将丘力居直系亲族、部落贵族及其家眷,单独囚禁,严加看管,饮食不得短缺,亦不得令其与外人接触。” 这些人,是未来撬动乌桓格局最重要的筹码,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第二,”他继续下令,目光扫过人群,“即刻甄别所有工匠——善制弓弩、打造铁器、鞣制皮革、医治牲畜者,连同其家眷,另行安置,供给足额饮食,不得虐待。告诉他们,安心为我效力,可保性命无忧,前程有望。” 这些掌握技艺的人才,是辽西军未来强盛的基石,其价值远超金银。
“第三,余下所有俘虏,”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先行集中看押,清点造册。待局势稳定,全部打散原有部落编制,迁往辽西内地,编入军屯民屯,开垦荒地,修筑城防。敢有异动者,格杀勿论;勤恳效力者,数年后或可免去俘籍,成为编户。”
最后,他看向那名校尉:“降卒之中,由你负责初步筛选,剔除伤重难行者及面露桀骜者,余者暂时集中看管,待高顺将军回师后再行整编。”
几条命令,条理分明,既以铁腕控制了局面,又为未来埋下了分化、吸纳、同化的种子。他没有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毁灭,而是选择了更艰难,却也更具远见的征服与转化之路。
“诺!”亲兵校尉凛然遵命,立刻转身安排执行。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汉军士兵开始高效地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器械,将庞大的俘虏群按照指令分割、驱赶、分类。哭喊声、呵斥声、脚步声再次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刘锦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脚下不是新征服的土地,而是他命运棋盘上刚刚落下的关键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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