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如铁,清晰地传入每个将领的耳中:
“翼德将军,请问你是想捡一颗众人争抢、且即将腐烂的果子,还是想去救下两位朝廷柱石,并独享一整片果园?”
他一句话就镇住了场面,随即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社的位置:
“广宗,是死地,更是泥潭。”
“其一,董卓已接手战局,我等前去,是客军,听他号令则功劳被其侵占,不听号令则授人以柄。此乃吃力不讨好之举。”
“其二,卢尚书围城数月,城中粮草将尽,破城只在旦夕。张角已是瓮中之鳖,此功无论谁取,都难免有摘桃之嫌,徒惹争议,非智者所求。”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程昱的手指猛地从广宗滑向长社,“皇甫嵩、朱儁二位中郎将,此刻正身陷重围,危在旦夕!陛下诏书中‘驰援’二字,救的正是他们!在广宗,是锦上添花;在长社,是雪中送炭!救下两位国之干城,其恩情、其声望,岂是斩一穷途末路之贼首可比?”
刘锦此时霍然起身,接过程昱的话,目光锐利地扫过众将:
“先生所言,正是本将之意!传令全军,绕过广宗,继续南下,全速前进!”
经过一个月的行军光和七年七月初部队抵达了白马津,滔滔黄河水,如同一条咆哮的黄龙,在暮色中奔涌向东。辽西军七千精锐,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抵达了这处连接冀州与兖豫大地的战略渡口——白马津。刘锦下令全军依仗险要地势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明早渡河。
营盘立稳,炊烟袅袅升起。刘锦与程昱信步登上渡口旁的一处悬崖。脚下,黄河之水轰鸣作响,卷起千堆浊浪,气势磅礴,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力量。
残阳如血,将河面染成一片赤金。刘锦极目远眺河南岸那片广袤而朦胧的土地,这一路上所见的景象不由得浮上心头:荒芜的田园、废弃的村落、道旁无人收敛的白骨,以及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
“仲德先生,”刘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融入了黄河的波涛声中,“这一路南下,满目疮痍。煌煌大汉四百年,何曾想竟有今日之凋敝。百姓何辜,要受此离乱之苦?”他的拳头微微握紧,语气渐渐变得坚定,带着一股冲天的豪气,“眼见此情此景,我更觉肩上责任重大。这滔滔黄河,见证了多少王朝兴衰?我刘锦既来此世,提此七尺之躯,掌此精锐之师,便不能只做一看客!我要终结这乱世,我要让这黄河两岸,再现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之太平景象!让这天下万民,能安居乐业!”
他的话语在风与河的合鸣中激荡,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与囊括四海之志。
程昱静立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主君的侧影。玄色披风在猎猎河风中狂舞,身影在苍茫的暮色与磅礴的大河之间,显得既渺小,又无比高大。他听着刘锦那发自肺腑的感慨,那双惯看阴谋算计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激赏与动容。
他微微拱手,声音依旧沉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公子悲悯百姓,志在天下,此乃苍生之福。非常之人,必待非常之时;济世之功,必起于倾覆之际。”
他上前一步,与刘锦并肩而立,一同俯瞰那奔流不息的黄河,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黄河,千百年来便是如此,涤荡泥沙,亦能哺育万物。这乱世,亦如这泥沙俱下的河水。然,唯有真龙,方能入此洪流,澄清玉宇,重定乾坤。”他侧过头,看着刘锦,语气笃定,“公子有此心,有此志,更有此能。眼前疮痍,正是公子开创不世功业的基石。渡过此河,便是潜龙出渊,风云际会之始!”
刘锦闻言,胸中的块垒仿佛被这黄河雄风与程昱的话语一扫而空。
黄河的咆哮声裹挟着水汽弥漫在营垒四周。一队辽西巡逻骑兵押着两名衣衫褴褛的汉子来到陷阵营防区,为首队率向正在校验弩机的高顺禀报:“将军,逮到两个探子,口音是并州那边的。”
高顺抬起眼。火光映出前面那年轻人的面容——约莫十七八岁,脸上带着厮杀后的血污,破旧皮甲被刀锋划开好几处裂口,但脊梁挺得像并州边塞的白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像雪原里被围猎的狼崽,淬着不甘的光。
“并州兵?”高顺的声音像铁锤砸在砧板上。
年轻人咽下喉间血气抱拳:“雁门郡卒张辽!所部巡防遭黄巾伏击,唯余我与同乡血战得脱……”他晃了晃,腰间渗血的布条又洇开暗红,“望贵部施舍伤药饮食。”
“张辽?”高顺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跟十四岁的刘锦游历时,刘锦曾经打听过这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高顺解下自己的水囊抛过去。清水泼在张辽脸上冲出血痕,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顺问道,你可是张文远?张辽诧异道:“将军如何知得小人?”。高顺只是轻轻一笑,随后对手下说:“带他们去伤营。”待他们从伤营出来后高顺指着张辽道:你跟我走。张辽攥紧水囊愣怔时,已被高顺不容抗拒地带着穿过层层营帐。黄河风啸越来越近,最终在临河悬崖处,看见两道身影正在暮色中眺望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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