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脸色微变,他虽骄横,却也知朝廷倾轧的厉害。
李儒趁热打铁,声音压低,带着诱惑:“反之,若岳丈大人此刻提兵前往,哪怕只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做出协同作战的姿态。届时,战报之上,便可写上‘前将军董卓,与破虏将军刘锦,合力破贼于广宗城下’!这泼天的大功,便有您一份!届时,返回洛阳,您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之前兵败之事,谁还敢再提?”
董卓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李儒这番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现在处境尴尬,急需一份功劳来洗刷败绩和稳住地位。刘锦若败,他跟着倒霉;刘锦若胜,他若不分一杯羹,更是愚蠢!
“更重要的是,”李儒最后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此战若胜,张角授首,广宗克复,岳丈大人您便是平定黄巾之首功者之一(至少在名义上)。届时手握大功,手握重兵,这朝廷……对您岂不是更要仰仗几分?”
“哈哈哈!好!好一个李文优!”董卓豁然开朗,放声大笑,猛地从榻上跳起,“说得对!咱家岂能作壁上观!来人!传令!点齐兵马,随咱家去给刘世荣……助威!”
他特意在“助威”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脸上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无论刘锦是胜是败,他董卓,都必须出现在那片战场上,而且要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广宗城南门洞开,吊桥重重落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呐喊声如同潮水般涌出,数以万计的黄巾军在主帅张角那辆显眼的杏黄色战车引领下,决堤般冲向辽西军的阵地。为首的正是那支装备相对精良、眼神狂热的黄巾力士。
然而,这场看似悲壮的冲锋,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张角的进军路线,完全违背了基本的军事常识。他并未选择冲击辽西军阵型相对薄弱的侧翼,也没有试图寻找缝隙进行穿插,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笔直地、义无反顾地朝着辽西军防御最为严密、火力最强的中央核心阵地——由高顺陷阵营扼守,田豫破甲营提供远程覆盖的区域——冲了过去。
那里,是辽西军事先预设的,吞噬一切的死亡陷阱!
“主公,情况不对!”辽西军后方的高坡上,程昱眉头紧锁,指着沙盘上代表张角部队的标记,“张角用兵虽非大家,但也绝非庸才,岂会看不出我军中央乃是重兵布防的绝地?他此举……如同自戕!”
刘锦同样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那辆在乱军中格外显眼的杏黄战车,以及战车上那个挥舞着法剑,似乎在指挥,却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的身影。他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确实古怪。他仿佛……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彻底?”刘锦沉吟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求的,根本就不是胜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解。张角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一个穷途末路的起义领袖的认知。这不像是突围,更像是……赴死?而且是要以一种极其壮烈、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方式赴死。
“无论他有何图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锦迅速压下心中的疑虑,眼神恢复冷厉,“命令高顺,陷阵营稳住阵脚!田豫,破甲营集中火力,覆盖射击黄巾力士和那辆战车!翼德、子龙,看准时机,从两翼包抄,截断其退路!既然他把自己送上门,那我们便照单全收!”
“诺!”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辽西军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而此刻,身处绝地的张角,感受着四面八方倾泻而来的箭雨,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黄巾力士,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诡异快意。
刘世荣,你不是想要我这颗人头,为你铺平仕途吗?你不是想用我的败亡,来铸就你辽西军的威名吗?
好!我给你!
我把自己,把我的核心力量,都送到你的刀口之下!让这场胜利,看起来毫无悬念,让你和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被吸引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他挥舞着法剑,状若疯狂,指挥着部队进行着徒劳的、自杀式的冲锋,将辽西军的注意力牢牢钉死在这里。
璇儿,为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周仓,带着我给你的兵符和黄天卫,趁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为父这里,从计划好的那条小路走,那里不会有重兵阻拦……
用为父的命,和这几万人的血,为你换一个混乱的战场,一个无人关注的空隙……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的思绪在飞驰的弩箭和震天的杀声中飘远,仿佛看到了女儿安全逃离的背影。这,就是他最后的选择,一个父亲在穷途末路时,能为女儿想到的、最残酷也最有效的办法——用自己这条必死无疑的命,和一场注定失败的决战,作为她逃出生天的最大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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