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亡命疾驰,加上冰冷的暴雨冲刷,即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的刘锦。
中平六年,四月十二,清晨。
暴雨在黎明时分渐渐停歇,只留下泥泞的道路和一片被洗涤过的清冷世界。队伍人困马乏,终于在天亮后不久,看到了前方道路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
不能再跑了!主公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颠簸!
贾诩当机立断,命令队伍进入村庄暂避。他们选择了村口一户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农家,张飞上前叩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个面带惶恐的老农,看着门外这群甲胄染血、气势慑人的不速之客,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赵云连忙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老丈莫怕,我等是北边来的客商,途中遭了匪人,我家主人受了重伤,想借贵地暂歇片刻,定有厚报。”说着,他将一小锭银子塞到老农手中。
看到银子,又见赵云言辞恳切,不似恶人,老农这才稍稍安心,连忙将众人让进院内,并将唯一一间还算宽敞的正房腾了出来。
赵云小心翼翼地将刘锦从马背上抱下,安置在房内简陋的土炕上。直到此时,借着清晨微弱的光线,他们才更清晰地看到刘锦的状况有多么糟糕——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浑身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人依旧深度昏迷。
“大哥!”张飞声音发颤,巨大的手掌想去触碰刘锦,又怕弄疼他,急得在屋里直转圈,“军师!你快看看大哥!他……他浑身冰凉,在发抖!”
赵云也是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虑,他探了探刘锦的鼻息和额头,沉声道:“军师,主公失血过多,又淋了一夜冷雨,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
贾诩快步上前,仔细查看了刘锦的情况,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深知,外伤尚可处理,但这种失温加创伤引起的并发症,在这个时代是足以致命的!
他猛地转身,看向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口的王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王指挥使!情况危急,不能再等!立刻吩咐下去,所有锦衣卫,两人一组,分散前往附近所有城镇、乡里,寻找大夫!记住,是寻找所有能找到的大夫,不管医术如何,先请来再说!告诉他们,若能救回我家主公,千金相谢!中午之前,必须带回至少一名大夫!快去!”
“喏!”王越没有丝毫迟疑,抱拳领命,身形一闪便出了房门。片刻之后,只听院中传来几声短促的指令和马蹄踏破泥泞的声响,数十名锦衣卫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执行着这项关乎主公安危的绝顶任务。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简陋的农舍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心慌。
赵云半跪在炕边,用老农烧好的热水,浸湿了干净的布巾,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刘锦脸上、颈间以及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污和泥泞。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昏迷中的主公。每擦净一处,露出底下因失血而异常苍白的皮肤,赵云的心就揪紧一分。
贾诩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双眼紧闭,仿佛老僧入定。但微微颤动的眼皮和紧抿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正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推算着洛阳的后续反应,规划着返回幽州的最佳路线,以及……万一主公挺不过去,那足以让天地倾覆的可怕后果。
张飞则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在狭小的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的摩擦声,搅得人心绪不宁。他几次想开口,看到赵云专注的动作和贾诩紧闭的双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可心中的担忧和恐惧如同烈火灼烧,终于让他按捺不住,猛地停在贾诩面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哽咽:
“军师!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哥……大哥他浑身冰凉,气都快没了!怎么办啊军师!俺……俺看着大哥这样,心里跟刀绞一样!”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此刻眼圈泛红,显得无助而惶恐。
贾诩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张飞,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翼德,稍安勿躁。主公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王指挥使他们已经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话虽如此,但他袖中微微蜷缩的手指,却显露出他内心的不确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闷几乎要达到顶点时——
“哒哒哒——哒哒——”
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院门外戛然而止!
屋内三人几乎是同时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一名浑身被雨水和泥浆溅湿的锦衣卫率先踏入,侧身让开。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显然是被快马疾驰带来的,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衣衫也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却颇为清亮,透着医者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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