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珠定鸿蒙,道种悬掌心。那枚由永恒神帝最本源大道真谛、历经自爆淬炼与石珠净化而成的七彩光团,散发着令人心悸又无比向往的超脱道韵。它静静地悬浮在顾风掌中,仿佛一颗微缩的、蕴含无限可能的宇宙雏形。
四周,是死寂的星海。神国崩塌的余波仍在扩散,星辰碎片如雨般溅落。残余的八大神帝气息萎靡,惊魂未定地聚拢在一处,望向顾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怨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祂们的神格在颤抖,大道根基在哀鸣,方才石珠吞噬灭世劫的一幕,已彻底击碎了祂们万古不变的傲慢。联军残部在红莲和叶辰的护持下,远远观望,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未来的茫然交织在每个人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一点——顾风,以及他掌心那枚决定未来走向的道种。
顾风低头凝视着永恒道种,眼神深邃如渊。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至高奥秘,那是一条直指永恒、超越当前境界的捷径。但同样,他也感受到了其中潜藏的一丝极淡、却无比顽固的、属于永恒神帝的“永恒”执念烙印。这烙印并非意识,而是一种大道的惯性,一种对“唯我独尊”、“统治万古”概念的极致固化。
直接吞噬,或许能瞬间获得无上力量,甚至窥得半步永恒之境,但也可能被这执念侵蚀,不知不觉间,走上与永恒神帝相似的道路,成为新的“永恒”,而非“顾风”。
是接纳,还是……超越?
顾风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师尊风逍遥逍遥天地、斩断枷锁的剑意;闪过红莲两次殒命、涅盘护道的决绝;闪过叶辰莽撞却赤诚的追随;闪过联军将士以血铺路的悲壮;更闪过那无数被神帝奴役、轮回断绝的苍生悲影……
他的道,从来不是独占与统治,而是守护与自在。是斩破一切施加于己、施加于众生的不公枷锁,求一个朗朗乾坤,自在由心!
“此物虽好,却非吾道。” 顾风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断,“吾之道,当以自身为根,融万法而非被万法所融,纳百川而非为百川所纳!”
他做出了选择——不是吞噬,而是熔炼!以自身圆满的逍遥道基为炉,以混沌金身为柴,将这枚道种作为一味大药,熬炼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超脱之路!
“融!”
顾风猛然张口,并非吞下道种,而是喷出一口本命道源之气,包裹住永恒道种!同时,他运转毕生修为,圆满的逍遥真意化作无形道火,熊熊燃烧!混沌金身光芒大放,体内那得自混沌泉眼、石珠反哺的混沌本源汹涌澎湃,如同熔炉般将道种包裹!
“轰——!”
道种入体的刹那,无法形容的狂暴能量在顾风体内炸开!那不仅是力量的冲击,更是大道层面的碰撞与融合!永恒道种的“固化的永恒”意境,与顾风逍遥真意的“变化的自在”本质,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顾风的混沌金身瞬间布满了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他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永恒熔炉,承受着“不朽”与“刹那”、“统治”与“自由”两种极致大道概念的碾压与撕扯!痛苦远超肉身崩灭,直指道心根本!
“吼——!” 顾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咆哮,七窍之中溢出混沌色的血液,身形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解体!
“神主!” 红莲和叶辰惊呼,就要上前。
“别过来!” 顾风抬手阻止,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这是我必须渡过的道劫!”
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催动逍遥真意。那得自风逍遥传承、历经无数磨难锤炼的逍遥剑心,在此刻展现出其逆天之处!它不像永恒道种那般霸道地想要同化一切,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以柔克刚,不断寻找着永恒意境中的“不自在”、“被束缚”之处,以“逍遥”之刃,斩断其枷锁,化解其固执,汲取其中关于“存在”、“延续”、“超脱”的纯粹精华,而摒弃其“统治”、“独占”的糟粕!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宛若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旦逍遥道心失守,便会被永恒意境同化,成为力量的傀儡;而若成功,便是海纳百川,青出于蓝!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顾风周身狂暴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那璀璨的七彩道种光华内敛,最终彻底融入了他的混沌金身之中。金身上的裂痕非但没有修复,反而进一步蔓延,但裂纹之中,不再是混沌气流,而是流淌出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时的——鸿蒙紫气!
“咔嚓……轰隆!”
顾风的混沌金身,终于承受不住这本质的蜕变,彻底崩碎!但崩碎的金身碎片,并未消散,而是在鸿蒙紫气的牵引下,与那被炼化的永恒道种精华、以及顾风自身不屈的逍遥意志,重新凝聚!
一具新的道躯,在破碎的混沌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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