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总带着凛冽的寒意,即使是初夏,掠过草原的气流仍能卷起细碎的沙砾,打在蒙家军旧部的甲胄上,发出簌簌的轻响。林惊鸿站在主营帐前的高台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手中摩挲着那枚终于合二为一的虎符。青铜符牌的断口在反复打磨后已趋于平滑,却依旧能摸到拼接的痕迹,像一道永远无法完全弥合的伤疤。
“公子,斥候回来了。”蒙毅的副将赵诚掀开帐帘走来,他的左臂还缠着绷带——那是在落马坡为掩护弟兄撤退时留下的伤,“西边的匈奴部落有异动,左贤王的次子带着三千骑兵,已经越过边境线,在黑风口扎营了。”
林惊鸿转过身,目光落在赵诚紧绷的脸上。这位跟随蒙毅多年的老将,脸上的风霜比记忆中更重,鬓角新添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赵诚递上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匈奴骑兵的动向,“按往年的规矩,这个时节本该是互市的日子,他们突然带兵过来,要么是想抢粮,要么……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林惊鸿的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黑风口”——那里是北境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年蒙恬将军北击匈奴时,曾在此大败左贤王主力,斩杀三万余人,此后数十年,匈奴人再不敢轻易靠近。如今他们突然在此扎营,绝非偶然。
“吕姑娘呢?”他收起地图,想起清晨时吕素素说要去附近的药谷看看,那里生长着北境特有的“雪线莲”,据说能解蒙家军旧部中过的暗影卫蛊毒。
“在帐里熬药呢。”赵诚的嘴角难得泛起一丝笑意,“弟兄们身上的旧伤多亏了吕姑娘,尤其是张老三那条腿,本来都要锯了,现在竟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林惊鸿心中微动。自返回北境后,吕素素便成了营中最忙碌的人。她不仅要诊治伤员,还要研究从听雪院带回来的药谱,试图破解赵高留下的蛊毒秘方。那些晦涩的医理典籍,她常常一看就是彻夜,烛火映着她专注的侧脸,总让林惊鸿想起在洛阳客栈的那个夜晚——那时他们还在为如何逃离董卓的掌控而忧心,如今却已站在北境的草原上,面对新的危机。
走进主营帐时,药香扑面而来。吕素素正坐在案前,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雪线莲的花瓣,将里面的花蕊放进陶罐里。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长发用布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沾着淡淡的药粉。
“回来了?”她抬头一笑,眼角的弧度在药香中显得格外柔和,“刚想让人去找你,雪线莲的药性提炼出来了,你让赵诚找几个中过蛊毒的弟兄来试试。”
林惊鸿走到案前,看着陶罐里泛着淡紫色的药液,鼻尖萦绕着清苦的香气。“匈奴人在黑风口扎营了。”他轻声道,“左贤王的次子,带了三千骑兵。”
吕素素挑花瓣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是因为虎符吗?”她比谁都清楚,这枚合二为一的蒙家军虎符,不仅意味着兵权,更藏着足以让北境势力重新洗牌的秘密——蒙恬将军当年埋下的粮草和兵甲分布图,据说就藏在与虎符对应的暗语里。
“有可能。”林惊鸿拿起案上的虎符,对着阳光翻转,符牌内侧的刻痕在光线下组成奇异的图案,“赵诚说,匈奴内部这几年不太平,左贤王和右贤王为了争夺单于之位斗得厉害,这次次子带兵南下,说不定是想借蒙家军的力量壮声势。”
“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吕素素放下银簪,用布巾擦了擦手,“你别忘了,赵高的暗影卫遍布各地,北境未必就是净土。”
林惊鸿的心沉了沉。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赵高既然能在中原布下天罗地网,没理由放过北境这块战略要地。暗影卫若与匈奴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我让斥候再探。”他将虎符收起,“顺便查查左贤王次子的底细。”
正说着,帐外传来一阵喧哗。赵诚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公子,黑风口的匈奴人派使者来了,说是要见您,还带了份‘礼物’。”
“什么礼物?”
“是……是个中原人,说是从洛阳逃过来的,知道您的‘底细’。”赵诚的声音压得很低,“弟兄们搜过他身上,没带兵器,只揣着半块玉佩,和您之前带的那枚很像。”
林惊鸿和吕素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半块玉佩?难道是……
“带他进来。”
片刻后,两个蒙家军士兵押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走进帐内。男人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眼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到林惊鸿手中的虎符时,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果然是蒙家军的虎符!林公子,我可找到您了!”
“你是谁?”林惊鸿握紧腰间的环首刀,这人的眼神虽然急切,却总带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小人是洛阳太尉府的书吏,姓张。”男人喘着气说,“董卓火烧洛阳时,小人侥幸逃了出来,路上听说林公子在北境重整蒙家军,就一路寻来了。这是小人的信物。”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玉质与吕素素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断口处更陈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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