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嬴政的目光，重新落回秦禹川身上，那股冻结的森寒缓缓散去。
“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秦禹川躬身一揖，语气恭敬。
“多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他没有说满意，也没有说不满意。
因为他知道，嬴-政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他出气，更是在维护大秦皇室的无上威严。
星魂必须死，而且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死去。
这是杀鸡儆猴。
更是对那些潜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势力，发出的最严厉的警告。
嬴政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显然十分受用。
他转头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的李斯，淡淡地问道：“月神何在？”
李斯浑身一颤，连忙答道：“回……回陛下，据罗网传来的消息，阴阳家右护法月神。
已于今日抵达咸阳，现下榻于城东的望月楼。”
“很好。”
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朕倒要亲自问问她，阴阳家是不是觉得，我大秦的剑，不够锋利了？”
“是不是想要……叛乱！”
最后两个字，杀气腾腾。
李斯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秦禹川见状，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该参与的了。
“父皇，若无他事，儿臣先行告退。”
“嗯。”
嬴政应了一声，看着自己这个愈发挺拔的儿子，语气缓和了些许。
“出宫之前，去看看你母妃。”
“她，很想你。”
“儿臣遵命。”
秦禹-川再次行了一礼，随后转身，不卑不亢地退出了大殿。
嬴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这个儿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不仅有匹夫之勇，更有国士之谋，甚至还懂如何借势。
如何精准地撩拨自己的情绪，来达到他的目的。
这份心术，已然有了几分纵横家的影子。
不过……
他身上，似乎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嬴政并不急着去探究。
就让这次剿灭墨家，成为一块试金石吧。
他很期待，秦禹川到底能绽放出何等耀眼的光芒。
……
秦禹川走出大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尤其是在面对嬴政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力，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的人崩溃。
他正准备前往自己母妃所在的宫殿，迎面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一身儒雅的长袍，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如玉，正是当朝长公子，扶苏。
“见过长兄。”
秦禹川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对于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圣母”兄长，他实在没什么好感。
扶苏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在秦禹川身上打量了片刻，眼神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这个十弟在他眼中，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弟弟却如同一颗蒙尘的明珠，骤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甚至隐隐有盖过他这个长公子的势头。
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扶苏，心中很不是滋味。
“十弟这是刚从父皇那里出来？”
扶苏开口问道，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是。”
秦禹川言简意赅。
扶苏似乎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脸上带着傲然。
“我正要去找父皇。”
“父皇既然能允你去剿灭墨家余孽，那我身为长子，更当为帝国分忧。”
他看着秦禹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向父皇请命，率领大军，北上抗击匈奴！”
“我要让父皇，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大秦最优秀的公子！”
扶苏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在他看来，剿灭区区墨家，不过是小打小闹。
而北击匈奴，开疆拓土，那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
他相信，只要父皇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能建立超越秦禹川的功勋。
听到这话，秦禹川差点没笑出声。
北上抗击匈奴？
就凭你？
他简直可以想象那副画面了。
这位长公子到了边疆，怕不是天天对着匈奴的骑兵大讲特讲什么仁义道德，王化天下。
到时候，蒙恬将军的后腿，怕是都要被他给拖断了。
真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秦禹川心中暗自嗤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甚至连一句“祝长兄马到成功”的客套话都懒得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准备绕过他离开。
扶苏见他如此冷淡，仿佛完全没把自己刚才那番豪言壮语放在心上。
心中的不忿和怒火顿时升腾起来。
这是轻视！
是赤裸裸的无视！
“哼！”
扶苏重重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擦肩而过时，还故意加重了脚步。
秦禹川看着他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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