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像是新年夜里炸开的烟花，在林风几近宕机的大脑里轰鸣。
他扶着门框，身体摇摇欲坠。四十八小时的高度精神集中，已经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门外，苏青玉就站在那里。
她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研究员制服，但她不是从实验室里冲出来的。她换了鞋，甚至把散落的几缕头发整齐地别到耳后。
她看着林风，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青色的胡茬。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监控室里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动作。
她上前一步，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扶住了林风摇晃的胳膊。
她的手很凉，但那份触感，却比任何暖流都更加真实。
【叮！】
【检测到来自异性“苏青玉”的主动肢体接触，蕴含“关切”与“担忧”情绪。】
【幸福值+5。】
林风感觉自己不是被扶住了，而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了。
他看着苏青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
他刚说出一个字，眼前就彻底黑了下去。
……
“鹊桥工程”最高指挥室。
气氛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撼与困惑的死寂。
巨大的主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任何数据曲线，而是国际物理学界最顶尖的专业论坛页面。
马库斯·韦伯那篇标题耸动的讨伐檄文，被翻译成醒目的红色大字，占据了整个屏幕。
分屏上，无数的实时评论如同瀑布般滚过，来自全球各地的顶级物理学家们正在激烈地争论、站队、求证。
指挥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一通都来自一个举足轻重的部门。
“报告！科学院办公厅来电，钱学敏院士已经苏醒，情绪激动，要求与您通话！”
“报告！外事部门紧急通报，星条国大使馆刚刚发来照会，抗议我方进行‘不正当学术攻击’！”
“报告！网络安全部门检测到……他们说检测不到任何攻击痕迹，对方的证据链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李教授拿着保温杯，呆呆地看着屏幕。他身后的心理学专家团队，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设计的方案，那些基于严密理论的“约会”，换来的是项目的停滞和所有人的质疑。
而林风，这个被他们判定为“需要心理疏导”的学生，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有些粗暴的方式，在48小时内，完成了他们耗费无数资源都无法达成的目标——与苏青玉建立起了某种深刻的链接，并顺带在国际学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模型……我们的模型全错了。”一个专家喃喃自语，“情感的建立，不是靠设计的。真诚，或者说……这种直击核心的帮助，才是唯一的钥匙。”
张将军站在屏幕前，他没有看那些手忙脚乱的下属，而是看着分屏画面里，苏青玉扶住林风，然后冷静地指挥冲过来的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担架的场景。
那个女孩的动作里，没有半分犹豫。
“事实就在眼前，不是模型错了，是你们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模型！”张将军转过身，他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刀的光芒。
“从现在开始，废除所有预定方案！什么约会流程，什么谈话清单，统统给我扔进碎纸机！”
“心理学组，你们的任务不再是‘设计’，而是‘分析’！我要你们二十四小时分析苏青玉的性格、爱好、潜在需求，不是为了控制她，而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她！”
“后勤组，把林风的房间从C区换到A区最好的套间！把那片废弃的暖棚花园重新启用，需要什么花草种子，直接列清单！”
“从今天起，‘鹊桥工程’的指导方针，从‘规划控制’，转变为‘服务支持’！”
张将军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另外，成立‘鹊桥特别行动组’，组长，林风。该组拥有最高级别的自主行动权，不受任何其他部门的干涉。我，是这个组唯一的负责人！”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全部前途，为林风一个人做担保。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从现在开始，林风想做什么，我们就支持什么。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们就研究怎么搭梯子！”
……
林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
房间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青草香。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棉质睡衣。
“醒了？”
赵倩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感觉怎么样？你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我……这是哪里？”
“A区疗养套间，张将军特批的。”赵倩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恭喜你，林风同志，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了。”
林风还有些发懵。
“苏博士呢？”他下意识地问。
“她回研究所了。”赵倩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休息，喝完粥，再睡一觉。还有，她说……她的平板电脑落在你这儿了，明天过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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