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海深处,千米之下的黑暗王国。
顾离与白小小在绝对的寂静中前行,混沌领域如同一个无形的生命体,将周遭恐怖的水压与刺骨寒意尽数吞噬、分解,转化为维系自身存在的细微能量。他们并非在行走,而是在领域庇护下悬浮潜行。
“离哥哥,海图指示的异常点就在前方山脉深处。”白小小的传音在顾离识海中响起,她手中那枚得自某个陨落修士储物袋的古老玉简,正散发着微光。
顾离早已感知到那处不同。他的混沌神识穿透岩层,捕捉到一丝被严密封锁、却依旧逸散出的精纯水系灵力波动,其本质古老,与当今时代格格不入。他没有丝毫犹豫,领域之力如最精密的手术刀,无声地侵蚀、分解前方阻碍的岩石,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道。
通道尽头,景象骤变。一个巨大的海底洞穴呈现眼前,洞顶的发光珍珠洒下柔和光辉,映照着中央那道汩汩涌出的蔚蓝色灵气喷泉。四壁之上,刻满了与“守渊秘境”中风格相似的古老符文,诉说着万载前的隐秘。
“一处侥幸残存的遗迹。”顾离瞬间明了其来历。这里的灵气本质更高,未被“净化”,是绝佳的资粮。
白小小好奇地拿起一枚半埋在沉积物中的蓝色晶石。顾离神识扫过,提取了其中关于地理位置和零散历史的信息后,晶石便在他掌心化为飞灰,残存灵韵被领域吞噬。
他并未布设任何防御阵法。混沌领域自身就是最好的屏障与伪装,它扭曲光线,吸收能量波动,吞噬探测神念,使此地从外界感知中近乎“消失”。
“开始吧。”顾离盘膝坐于灵气喷泉前,没有丝毫探寻秘境奥秘或利用其修炼的打算。元墟体系运转,体内混沌初火微微跳动。刹那间,整个洞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活”了过来——不是震动,而是所有的能量,包括灵气喷泉、发光珍珠、符文灵光,甚至岩层中蕴含的微弱地脉之力,都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抽取,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洪流,疯狂涌入顾离体内。
秘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枯萎。
就在吞噬进程过半,秘境能量波动因被剧烈抽取而产生一丝难以完全掩盖的外溢涟漪时,顾离眉头微蹙。
“有人被引来了。”
通过领域对周边环境的绝对掌控,他“看”到三艘隶属不同宗门的潜水法器,正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谨慎地朝着这片海域合围而来。法器上,三位元婴修士的气息清晰可辨,皆是境界虚浮,根基不稳。
顾离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可以选择立刻彻底隐匿,但一个念头迅速浮现。他非但没有停止吞噬,反而刻意控制着领域,让那一丝因吞噬而产生的、迥异于正常灵气的混沌波动,更为隐晦地扩散出去。同时,他减缓了吞噬速度,让秘境维持着将散未散的濒死状态。他需要接触这个世界的上层修士,了解“看守者”的更多信息,而这三人的到来,正是一个机会。
“小小,稍后不必开口,一切有我。”
白小小乖巧点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很快,三艘法器抵达洞穴入口,不敢贸然进入。三位长老——青云门青阳子,玄冰阁寒霜真人,药王谷灵芝仙子,带着随从,神情戒备地出现在洞口。当他们看到洞内正在被顾离吞噬的秘境景象,尤其是感受到那精纯却正在飞速消散的上古灵气时,脸上无不露出极度震惊与痛惜之色。
“阁下何人!竟在毁此上古遗泽!”寒霜真人忍不住出声,带着呵斥与难以置信。
顾离缓缓睁开眼,吞噬过程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散修顾离。此无主之物,如何处置,似乎与诸位无关。”
青阳子压下心中震动,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夫青云门青阳子。顾道友,非是我等多事,实乃近月以来,天地异动频繁,似有大劫将至之兆。道友在此敏感时期,于南海深处行此……惊人之举,我等不得不问。”
灵芝仙子语气温和,却带着试探:“道友神通广大,竟能寻得并……炼化此等秘境。不知对此地灵气之特异,及如今天地之变,可有见解?”
顾离心中明了,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可能存在的、未被“净化”的灵气来源,以及他“炼化”秘境的手段。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天地之变?为何万载以来,再无修士能破界飞升?为何化神便是绝路?为何尔等空有元婴境界,却根基虚浮,如无源之水?”
三句话,如同三道惊雷,在三位长老脑海中炸响。这是困扰整个蓝星修真界万年的谜团。
“道友……此言何意?”青阳子声音干涩,紧紧盯着顾离。
顾离不再看他们,目光似乎穿透洞穴,望向无尽的虚空:“此方天地,早非乐土,乃是一座囚笼。万载前,灵气被‘净化’,法则被枷锁。所谓天劫,多是‘看守者’清理逾越界限者的手段。飞升之路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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