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问心剑境（上）
楚渊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投入了一片混沌的海洋。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穷无尽、变幻莫测的源纹与剑意在交织、碰撞、生灭。
这便是“问心剑境”中，针对他的考验——“源剑篇”的试炼。
他仿佛置身于宇宙初开、法则诞生的源头。眼前不再是具体的剑招或心法，而是剑道最本源的构成。一道道代表着“锋锐”、“速度”、“穿透”、“坚韧”、“毁灭”、“创生”等意境的基础剑道源纹，如同繁星般闪烁，又以极其复杂的方式组合、演化，形成更加玄奥的复合剑纹，最终化为开天辟地般的无上剑意。
这并非简单的传承灌输，而是引导他去理解、去解构、乃至去重新定义“剑”为何物。
“源剑篇…竟是直指剑道本源的法则篇章…”楚渊心中明悟，震撼不已。这已超脱了寻常剑道范畴，触及了天地法则的层面。若非他身怀源纹之种，对万法本源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与理解力，恐怕连入门都做不到。
他摒弃杂念，将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源纹之种光芒大放，神识化作亿万触须，主动迎向那些流淌的剑道源纹。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洪流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看”到，极致的“锋锐”源纹，如何撕裂虚空，无物不破；他“感受”到，极致的“速度”源纹，如何超越光阴，剑出无回；他“理解”到，“毁灭”与“创生”这两种看似对立的意境，如何在更高层面达成统一，一剑既出，破而后立…
每一种本源的感悟，都伴随着巨大的神魂负荷和道韵冲击。楚渊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碎、同化。但他紧守心神，《万法吞噬诀》自发运转，不仅吞噬着涌入的杂乱信息，更在尝试吞噬、炼化这些剑道本源意境，将其转化为自身对法则的理解！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举动！剑道本源何等凌厉霸道，强行吞噬，无异于引剑入体，自毁道基！
然而，楚渊的道，本就是“吞噬万法”！他要走的，不是单纯继承化剑宗的剑道，而是以吞噬之道，容纳剑道本源，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嗤啦！
意识中，一道代表“锋锐”本源的剑纹被吞噬之力强行扯入，瞬间将楚渊的神识切割得千疮百孔，剧痛钻心！但他咬牙坚持，以源纹之种为根基，强行分析、拆解这道剑纹的构成，理解其“锋锐”的本质，再以吞噬之力将其破碎的意境炼化、吸收。
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刮骨疗毒。但每成功炼化一丝剑道本源，他对“锋锐”法则的理解便深刻一分，自身神识仿佛也经历了一次淬炼，变得更加凝练、坚韧。他勾勒出的“锋锐”源纹，也悄然多了一丝无坚不摧的剑道神韵。
就在楚渊艰难地于本源剑海中砥砺前行时，另一处剑境中的洛雨，也面临着截然不同的考验。
洛雨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剑之世界。脚下是剑铺就的大地，空中是剑汇成的河流，山峦是剑堆积的峰峦，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弥漫着凌厉的剑意。
无数柄形态各异、气息不同的长剑悬浮在空中，发出嗡嗡剑鸣，仿佛在审视着她这个外来者。
“剑心之问…”洛雨明眸清澈，手持秋水长剑，剑心通明。她明白，这里的每一柄剑，都代表着一种剑道理念、一种剑心选择。
一柄霸道无匹、欲斩破苍穹的巨剑轰然斩落，剑意中充满了征服与毁灭的意志。这是“霸剑之道”。
洛雨身形翩然闪避，手中长剑划出圆弧，以柔克刚，剑意如水，将霸道剑意悄然引开。她的剑心，追求的是至纯与通透，而非霸道。
一柄诡谲莫测、如毒蛇出洞的软剑悄无声息地刺来，剑意阴狠毒辣，专攻破绽。这是“诡剑之道”。
洛雨剑心澄澈，映照万物，软剑的轨迹在她心中清晰无比。她一剑点出，正中其七寸，以精准破诡诈。她的剑，堂堂正正。
一柄厚重如山、守护一切的阔剑横亘在前，剑意沉稳坚韧。这是“守剑之道”。
洛雨剑势一变，剑光如绵绵春雨，无孔不入，寻找着守护中的一丝缝隙。她的剑，并非一味强攻，亦非单纯守护，而是在攻守之间寻求那一线至高的平衡与效率。
她穿梭于万剑之中，不断与各种剑道理念交锋。这不仅是剑术的比拼，更是剑心的拷问。她需在万千道路中，明确并坚守自己的“剑心”所在。
她的剑意，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愈发凝练、纯粹。秋水长剑清鸣不已，仿佛在为找到真正的主人而欢欣。
……
溶洞内，现实世界。
楚渊和洛雨的身体被璀璨的剑意光茧包裹，悬浮在半空，气息起伏不定，显然正经历着激烈的内心考验。
白玉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溶洞中，目光灼热地盯着那柄悬浮的化剑古剑，以及光茧中的两人。
“问心剑境…真是天助我也！”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时他们心神完全沉浸，对外界毫无防备，正是夺取古剑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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