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龙城。
匈奴单于的王庭金帐之内,气味混杂着烤肉的焦香、女人的香料和泼洒的马奶酒。
冒顿的父亲,头曼单于正坐在主位上,一个金发女人跪在他身前,举着酒囊喂他。
头曼的手臂搂着那女人的腰,视线在帐内上百个部落首领的脸上巡视,那些人都在大声欢呼,向他敬酒。
帐篷中央舞姬脚踝上金铃的脆响,她们扭动着腰肢,身体的曲线在火光下晃动。声音很清晰,也很刺耳。
帐篷的边缘处,跪着几十个秦人女子,外衣被剥掉了,只穿着单薄的内衬。
她们挤在一起,身体抖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冒顿认得那种布料,是南边人织的细麻,在草原上算是珍品,但此刻穿在她们身上,却连蔽体都显得勉强。
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叫阿芷的女孩身上。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别的女人都把头埋得很低,恨不得钻进地里,只有她虽然也在发抖,但偶尔会抬起头看向她身后。
在那些女人身后,站着一群赤着上身的秦人男人。他们的后背有着深浅不一的鞭痕。新伤口渗着血,旧伤疤已经结痂。
他们端着金盘,盘子里装着烤羊腿和肉块,小心地在帐内穿行。
冒顿见过他们中的一些人,前几天还在上郡的城墙上拿着武器。现在他们端着盘子,眼神空洞。
一个男孩从他面前走过。冒顿认得他,是那个叫阿芷的女孩的弟弟。男孩很瘦小,端着一碗滚烫的肉汤,手臂晃动得很厉害。
男孩的脚步乱了,身体往前一倾,碗里的汤溅了几滴出来,落在华丽的地毯上。
旁边的一个监工立刻有了动作。监工没有喊叫,只是手腕一抖,皮鞭抽了出去,正中男孩的后心。
一道血痕立刻浮现。
男孩的身体猛地弓起,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敢发出声音,如果敢发声,只会死得更快。
他用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倒下,重新站稳后,端着那碗汤继续往前走。托盘在他手里抖得更厉害了。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部落首领,是右贤王麾下的万夫长。
他刚灌下一大口酒,看见了那个男孩。他似乎觉得男孩的动作碍眼,便抬脚踹了过去。
男孩被踹倒在地,整碗热汤都泼在了自己身上。他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抽动,喉咙里发出呜咽,但依旧没有大声哭喊。
帐内的匈奴贵族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很大,盖过了舞姬脚上的铃声。
那个刀疤首领没有再看地上的男孩。他用沾满油脂的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阿芷,冲主位的头曼喊道:“单于!南边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比草原上的婆娘有味道!这次攻破秦人的城,我要一百个!”
更多的人开始起哄,叫嚷着要两百个,三百个。
头曼单于大笑着,伸手在身边的金发女人身上用力一抓,女人发出一声痛叫。
头曼笑得更开心了。“一百个怎么够!秦人的皇帝以为修那道破墙能拦住我们?那是给我们修的羊圈!里面的羊,每一只都肥!”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男孩和死死盯着这边的阿芷身上。他似乎觉得很有趣。
头曼指着阿芷,对那个刀疤首领说:“听闻秦人女子会唱南边的歌。让她给你唱一首,唱得好,这个女的和她弟弟,今晚都归你了。”
阿芷的身体僵住了。她的目光从地上痛苦的弟弟身上,移到那个刀疤首领脸上。首领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她,脸上带着邪笑。
“怎么?不乐意?”头曼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个监工会意,手里的鞭子又一次扬起,这一次,鞭子对准了地上小石头的头。
阿芷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很快又落下一滴。她想起了父亲,上郡的老博士。父亲教她读的第一首诗,就是《秦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还夹杂着哭腔。
但这歌声穿透了帐内的喧闹。这是一首战歌,原本是秦人出征时唱的歌。此刻从一个待辱的女子口中唱出,每个字都透着绝望的悲凉。
嘲笑声四起。
“这唱的是什么!”
“软绵绵的,没力气!”
刀疤首领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阿芷的头发,想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别唱了,跟我走!”
“放开我姐姐!”
一直蜷缩在地上的小石头,突然爆发出全部的力气。他扑了过去,抱住刀疤首领的小腿,张嘴就咬。
“啊!”
首领发出短促的痛叫。他低头看见自己腿上多了一个深深的牙印,血正从里面冒出来。他被彻底激怒了。他抬起穿着皮靴的脚,对着小石头的胸口,用尽全力踩了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很轻微,但在冒顿的耳中却异常清晰。
小石头的身体重重弹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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