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开始带上凉意,掠过弗里茨·瓦尔特球场斑驳的红砖外墙,卷起几片早凋的落叶。训练场上的喧嚣比往日更甚,混合着草皮被反复踩踏的气息、汗水蒸腾的味道,以及一种名为“德甲强度”的、无形的紧绷感。球员们在分组对抗中嘶吼、碰撞,每一次铲抢都带着联赛积分压力下的狠劲。克洛泽在远离核心区域的单独训练区,左膝戴着特制的、带有髌骨稳定槽和缓震凝胶的运动护膝,在施密特博士和康复师严苛的目光下,进行着升级后的“2.0强化方案”训练。
他赤着上身,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肌肉线条在特训下呈现出更精悍的轮廓。此刻,他正站在一个晃动的平衡半球上,单腿支撑,另一条腿进行着缓慢而精确的屈伸,同时双手还要接住康复师从不同角度抛来的重力球。每一次屈伸,左膝都承受着精确计算的负荷,每一次接球,核心肌群都在疯狂燃烧以维持稳定。细微的刺痛感如同跗骨之蛆,但克洛泽紧咬牙关,湛蓝的眼眸中只有近乎偏执的专注。不远处的主训练场,巴拉克标志性的重炮轰门和内德维德野兽般的冲击嘶吼隐约传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再来!”克洛泽嘶哑地低吼,汗水顺着下颌滴落。
训练场另一端,气氛却有些凝重。巴拉克和内德维德被助理教练叫到场边。内德维德浅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手臂上一道新鲜的、渗着血丝的抓痕触目惊心。巴拉克脸色阴沉,东德人硬朗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又是他?布林克曼?”陈燃的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目光落在内德维德手臂的伤口上。
助理教练无奈点头:“分组对抗,帕维尔(内德维德)断了他的球,布林克曼动作很大,直接上手抓挠,嘴里还不干不净…骂得很难听,说帕维尔是‘东欧来的野狗’…”
内德维德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巴拉克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沉道:“冷静,帕维尔。”
陈燃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场地的另一边。布林克曼正和几个平时走得近的球员站在一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幸灾乐祸,大声说着什么,引来一阵刺耳的哄笑。那笑声在充满拼搏气息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扎眼。
“我知道了。”陈燃的声音依旧平稳,“带帕维尔去处理伤口。米夏埃尔(巴拉克),归队训练。”他没有再看布林克曼的方向,仿佛那只是一粒碍眼的尘埃。
然而,这粒尘埃却在更衣室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当晚,一张模糊的手机照片在凯泽斯劳滕当地小报记者的邮箱里出现——照片里,布林克曼和几个队友在一家灯光暧昧的酒吧里,桌上堆满空酒瓶,布林克曼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着镜头比着粗俗的手势。配文极具煽动性:“昔日功臣沉沦?更衣室毒瘤现身夜店!红魔团结蒙上阴影!”
报纸像病毒般在第二天清晨扩散开来。训练基地门口聚集了比平时更多的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每一个进入的球员和教练。布赫瓦尔德主席脸色铁青地冲进陈燃的办公室,将那份报纸重重拍在桌上。
“陈先生!看看!看看布林克曼干的好事!”布赫瓦尔德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训练消极,场上失误,现在公然违反宵禁去夜店鬼混,还被拍下来!这简直是给俱乐部,给‘瓦尔特精神’抹黑!更衣室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氛,全被他毁了!必须严惩!禁赛!罚款!甚至…”他做了个开除的手势。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窗外,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隐隐传来。
陈燃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份报纸上布林克曼醉态可掬的照片,又落到布赫瓦尔德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他没有立刻回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弗里德尔,”陈燃的声音终于响起,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布林克曼的行为,确实触犯了队规。惩罚是必须的。”
布赫瓦尔德刚要点头,陈燃却话锋一转:“但,现在开除他,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却未必是最有利的。”
“什么意思?”布赫瓦尔德不解。
“开除他,他立刻会成为所有失意者和质疑者的旗帜。”陈燃的目光深邃,“媒体会把他塑造成被东方教练清洗的‘悲情本土球员’,那些对4231体系、对年轻球员上位不满的声音会找到宣泄口。更衣室里,那些和他走得近的人,表面服从,暗地里会怎么想?裂痕,会从内部无声扩大。”
陈燃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被记者包围的入口:“我们需要一场大胜,弗里德尔。一场酣畅淋漓、无可争议的大胜。用球场上的表现,堵住所有人的嘴,让那些杂音变得可笑。在那之前,布林克曼…暂时隔离。”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他不是喜欢喝酒吗?通知他,因‘身体状态未达比赛要求’,无限期停止其随一队训练资格。让他去预备队报到,每天加练体能,时间翻倍。没有比赛,没有曝光,只有枯燥的跑圈和力量房。让他和他的酒瓶,在预备队的冷板凳上慢慢腐烂。这比直接开除,更能摧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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