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马尔彭萨机场的喧嚣达到了顶点,如同实质的音波海啸,猛烈地撞击着钢化玻璃幕墙,发出沉闷的嗡鸣。成千上万身着蓝黑间条衫的狂热信徒将国际到达厅围得水泄不通,巨大的旗帜如同翻滚的黑色与蓝色怒涛,印着陈燃冷峻面容的海报和“救世主!!”、“把冠军带给我们!”的狂热标语在攒动的人头间猎猎作响,汇成一片蓝黑色的信仰之海。闪光灯疯狂地连成一片刺目而永不停歇的光海,每一次快门声都像投入沸水的雨滴,瞬间被震耳欲聋的、近乎原始嘶吼的声浪吞没。空气在巨大的能量中沸腾、扭曲,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在狂热人潮的重压下呻吟震颤。安保人员组成的厚实人墙在汹涌的、不顾一切的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面孔紧绷,肌肉贲张,用尽全力阻挡着那些试图冲破隔离带、将手中承载着期盼的围巾和球衣抛向VIP通道的身影。这狂热远超凯泽斯劳滕登顶欧洲时的盛况,带着意大利足球特有的戏剧性张力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甸甸的期盼——那是十三年联赛冠军荒累积的干涸焦渴,是“球星黑洞”烙在心脏上的耻辱印记,是对“救世主”近乎宗教般狂热的盲目寄托。
陈燃踏出机舱廊桥,热浪和几乎能震碎耳膜的声浪瞬间将他吞噬。他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般锐利,穿透狂热人群挥舞的手臂和翻飞的旗帜缝隙,精准地投向通道尽头。那份在莱茵河畔淬火、历经三冠王荣耀洗礼而铸就的威严气场,在这极致喧嚣与沉重期盼形成的巨大漩涡中心,反而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不由自主屏息的锚点。他没有挥手致意,没有展露笑容,只是将脊背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迈着沉稳如丈量大地般的步伐向下走去。妮可紧随其后,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白皙的脸上难掩震撼,被这远超预想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狂热阵势所冲击。
尽头处,一个身影早已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与呼喊,几乎是踉跄着、带着不顾一切的激动狂奔而来——马西莫·莫拉蒂!这位国际米兰的主席,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杰尼亚西装被挤得满是褶皱,精心梳理的头发凌乱不堪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一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虚脱感,眼中甚至闪烁着激动的水光。他张开双臂,像一个在无边沙漠中濒死挣扎的旅人终于望见绿洲,带着巨大的、近乎蛮横的力道和汹涌澎湃的情感,狠狠地将陈燃拥入怀中,勒得这位铁血教头也感到一阵气闷。
“陈!我的兄弟!我的船长!你终于来了!上帝啊,你终于来了!!”莫拉蒂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嘶哑,充满了巨大的、需要宣泄的喜悦,“你无法想象这一刻我等待了多久!每一天,每一夜!梅阿查…整个米兰城…不,整个意大利都在翘首以盼!新时代的曙光…它终于降临了!” 他松开怀抱,双手依旧紧紧抓住陈燃的肩膀,用力拍打着,上下仔细地、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一场过于美好而易碎的幻梦,是真实降临的希望。
“马西莫,我来了。”陈燃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如同磐石投入沸腾的海洋,带着一种承诺最终落地的沉重感,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喧嚣。
没有在机场做任何停留,甚至没有给那些伸长脖子、高举话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记者群任何提问的机会,莫拉蒂亲自张开手臂,如同护雏的雄鹰,护着陈燃和妮可,在安保人员筑起的严密人墙簇拥下,迅速通过特殊通道,坐进了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深黑色、厚重如移动堡垒般的防弹奔驰S600轿车。深色的车窗如同幕布般缓缓升起,瞬间隔绝了外面沸腾的、足以灼伤耳膜的声浪,车内只剩下顶级真皮座椅散发的淡淡馨香和空调系统低沉的、令人心安的嗡鸣。世界仿佛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引擎启动时沉稳的呼吸。
“先去杜里尼大街(国米总部),还是直接去皮内蒂纳(训练基地)感受一下家的氛围?”莫拉蒂依旧难掩兴奋,侧过身急切地问道,眼神热切得像燃烧的炭火。
“直接去总部,马西莫。”陈燃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充满文艺复兴历史厚重感与现代时尚气息奇妙交织的米兰街景,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刻不容缓的紧迫感,“有些事,我们需要立刻厘清。关于球队的真实骨架,关于即将打响的转会战役,关于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播下第一颗胜利的种子。” 他没有提及任何“暗流”,此刻的重点是构建蓝图。
杜里尼大街24号,国际米兰总部。莫拉蒂的主席办公室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米兰大教堂的哥特式尖顶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历史的辉光。一张巨大的、光洁如镜的战术白板占据了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如同一块等待描绘宏图的画布。
“陈,这里的一切,从此刻起,都将围绕你的意志运转!”莫拉蒂大步走到白板前,抓起一支粗壮的记号笔,眼神灼热得仿佛要点燃空气,“资金!我已经签署了文件,划拨的额度足以让整个欧洲足坛侧目!告诉我你的计划!清洗谁?引进谁?我们立刻行动!让整个亚平宁半岛听到蓝黑军团苏醒的第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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