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丽景花园时已是凌晨。袁一凡站在玄关处，望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此刻却寂静得让人心慌。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卧室，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肖珂云的衣物整齐地悬挂在左侧，占据了衣帽间大半空间。他取出两个最大的行李箱，平放在地毯上。当拉链划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时，他恍惚间觉得，这声音像是在为他们的婚姻画上句号。
他伸手取下一件米白色的风衣。这是他们结婚第三年去日本旅行时买的，那天下着细雨，肖珂云在东京街头试穿这件风衣，转身时衣摆划出优雅的弧度，笑得像个孩子。他记得自己当时说，这件风衣衬得她特别温柔。
现在，这件风衣被平整地叠好，放进了行李箱。
接着是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去年结婚纪念日，她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在烛光下对他微笑。那天她精心准备了晚餐，还特意学了新菜式。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的手机似乎一直在震动，但她始终没有查看。
连衣裙被轻轻放下，像一片凋零的花瓣。
收拾到内衣抽屉时，他的动作顿了顿。最上面放着一条崭新的黑色蕾丝内衣，标签还没拆。他记得这个款式，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上有这笔消费，金额不菲。当时肖珂云说是和莉莉一起买的，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取悦另一个人。
他把整抽屉的内衣直接倒入行李箱，不想再多看一眼。
衣柜深处挂着一件旧毛衣，灰色的，袖口已经有些起球。这是他们刚恋爱时，肖珂云花了一个月时间亲手织的。那时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笨手笨脚地跟着教程学，手指被毛衣针扎破了好几次。收到毛衣时，他感动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会一辈子珍惜。
如今，毛衣还在，誓言却已成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毛衣叠好，放在行李箱最底层。就当是给这段感情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收拾完衣物，他开始整理梳妆台。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护肤品，很多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放着几条项链和手链。他认出其中一条珍珠项链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其他的，大概都是边晨东的手笔吧。
他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进准备好的纸箱里，动作干脆利落。
当最后一个行李箱合上时，衣帽间里肖珂云的那一侧已经空空如也。五个行李箱和三个纸箱整齐地排列在墙边，像是等待被遣送的囚徒。
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肖珂云穿着洁白的婚纱，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笑得幸福而满足。那时的他们，都以为抓住了永恒。
他起身取下相框，玻璃面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他用袖子轻轻擦拭，照片上两个人的笑容渐渐清晰。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肖珂云，”他对着照片轻声说，“我们的婚姻到此结束了。”
照片上的她依然微笑着，永远定格在了最幸福的瞬间。
“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做人，不要再伤害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拿着相框走向储物间。储物间的灯有些昏暗，他在最角落找到一个空箱子，把婚纱照放进去，然后在上面盖了几件不常用的旧物。
关上储物间门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什么东西在心底轻轻合上的声音。
回到客厅，他看着墙面上那个长方形的浅色印记，那是婚纱照挂了五年的痕迹。明天，这个家里关于肖珂云的一切都将被清除，包括这个印记。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熟悉的夜景。这个他们一起挑选的房子，这个他们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从明天起，将只剩下他和思语了。
夜色深沉，远处的霓虹灯依旧闪烁。袁一凡静静地站在窗前，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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