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融雪后的踪迹
三月的阳光带着暖意,终于穿透了祁连山脉的冰层。融雪顺着岩缝汇成细流,在雪地上冲出一道道蜿蜒的沟壑,像大地睁开的眼睛。凌霜站在山脊上,看着脚下的雪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鼻尖捕捉到一丝潮湿的气息——那是冻土解冻的味道,也是春天的信号。
它的皮毛在冬季变得格外厚实,此刻却有些闷热。凌霜低头舔了舔前爪,爪垫上的老茧被融雪泡得发软。远处的山谷里传来岩羊的叫声,不再像寒冬时那样急促,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它们终于从深山里走出来了,沿着融化的雪线觅食。
凌霜沿着熟悉的路线巡逻,脚步比冬天轻快了许多。它发现雪地上多了许多新鲜的踪迹:旱獭从洞穴里探出头留下的小圆坑,雪鸡在灌木丛旁扒出的扇形爪印,还有熊类苏醒后留下的庞大足迹——那家伙显然是饿极了,在雪地里刨出不少冬眠的啮齿动物洞穴。
走到北坡的冰裂缝附近时,凌霜突然停下脚步。雪地上有一串熟悉的靴印,边缘还沾着未融化的冰碴,是人类的足迹。这串足迹比上次陈默留下的更深,显然是携带者重物,而且不止一个人。
它警惕地顺着足迹往前走,发现足迹在一片开阔的雪地前分成了两叉:一条通向冰川,另一条则绕向了它常用的那个岩洞。凌霜的心跳骤然加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类找到了它的藏身之处。
它放轻脚步靠近岩洞,远远就看到两个穿着绿色外套的人正围着洞口忙碌。他们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在雪地上划来划去,其中一个人还试图用冰镐撬开洞口的岩石。凌霜认出他们身上的气味——和去年春天那些拿着“黑管子”的人类一样,带着火药和机油的味道。
“他们在找什么?”凌霜趴在雪地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人类。它看到其中一个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夹子,正往岩洞旁的小径上放——那是它每天进出的路线。
愤怒像火焰一样在胸腔里燃烧。这片岩洞是母亲留给它的最后庇护所,里面藏着母亲的爪痕石,藏着陈默留下的纪念章,藏着它五年来的所有记忆。它绝不能让这些陌生人破坏这里。
凌霜悄悄绕到两人身后的岩石上,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带着雪豹独有的威慑力。两个正在忙碌的人类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雪豹!”其中一个人惊呼着后退,手忙脚乱地去摸背后的猎枪。另一个人则举起了相机,对着凌霜疯狂拍摄,闪光灯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凌霜没有攻击,只是站在岩石上,对着他们持续咆哮。它知道这些人类害怕它,只要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就能把他们赶走。但那个拿枪的人显然被激怒了,他举起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凌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住手!别开枪!”
凌霜循声望去,只见陈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山坡上跑下来,老杨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挥舞着一块红布。那两个穿绿外套的人看到陈默,放下了猎枪,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陈教授,您怎么来了?”拿相机的人问道。
“这里是雪豹核心保护区,谁让你们来下夹子的?”陈默的声音带着怒气,他走到岩洞前,看到地上的铁夹子,脸色更沉了,“我早就说过,不准用这种方式捕猎!”
老杨则走到岩石下,对着凌霜比划着温和的手势:“没事了,凌霜,他们是来考察的,不是坏人。”
凌霜警惕地看着陈默,又看了看那两个拿猎枪的人,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它能分辨出陈默身上的善意,但那两个陌生人的气息让它本能地感到危险。
陈默让那两个人收起工具,带着他们往冰川方向走。路过岩石下时,他抬头看了凌霜一眼,眼神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凌霜,打扰你了。我们很快就走。”
凌霜没有动,直到陈默的身影消失在山谷拐角,才跳下岩石,跑到岩洞前。它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开雪,把那个铁夹子拖到远处的悬崖边,推了下去。然后它钻进岩洞,检查着里面的东西——母亲的爪痕石还在,陈默的纪念章也在,只是地上的积雪被踩得乱七八糟。
它趴在母亲的爪痕石旁,心里五味杂陈。它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闯入它的家园,为什么他们既会像陈默那样友善,又会像这些人一样设置陷阱。但它知道,随着冰雪消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类来到这里,它必须学会如何与他们共处。
傍晚时分,凌霜再次来到山脊上。夕阳把冰川染成了金色,融雪汇成的小溪在山谷里流淌,发出叮咚的声响。远处传来陈默和那两个人的说话声,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凌霜知道,自己和人类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它舔了舔爪垫上的伤口,那里是刚才拖拽铁夹子时被划破的。伤口很轻,但足以让它记住这次相遇。在这片即将苏醒的土地上,生存的法则正在悄然改变,而它,必须学会在人类的世界里,守护属于自己的那片冰雪。
夜幕降临时,凌霜回到岩洞。它把陈默的纪念章叼到洞口,让月光照在上面。金属的反光在岩壁上跳动,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凌霜看着那片光亮,仿佛看到了陈默温和的笑脸,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一条充满挑战,却也藏着希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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