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春溪畔的重逢
冰雪消融的速度比往年快了许多,溪流在山谷间奔涌,带着融化的雪水撞击岩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一首欢快的歌。凌霜沿着溪边行走,项圈上的定位器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
它的皮毛已经褪去了厚重的冬装,露出轻盈的银灰色夏毛,奔跑时像一道流动的银光。前几天在西坡抓到的岩羊足够它吃几天,此刻它没有觅食的紧迫感,只想沿着溪流看看这片苏醒的土地。
转过一道弯,溪边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帐篷。陈默和老杨正坐在篝火旁整理标本,旁边还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梳着马尾辫,正拿着相机对着远处的雪峰拍照。凌霜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是凌霜!”老杨第一个发现了它,笑着挥手,“快来,给你带了好东西。”
陈默也抬起头,看到凌霜脖子上的项圈时,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定位器很合适,没给你添麻烦。”他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是凌霜喜欢的牦牛肉,带着淡淡的酥油香。
那个年轻女孩惊讶地捂住嘴,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在地上:“杨叔,陈教授,这就是你们说的那只雪豹?它真的不怕人!”
“它叫凌霜,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老杨笑着说,“小周,你可得轻点儿,别吓到它。”
凌霜走到陈默面前,叼起那块肉干,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叼走,而是放在地上,用鼻子指了指溪边的一处浅滩。那里的水很清澈,能看到水底游动的湟鱼,比冬天冰湖里的更肥美。
陈默立刻明白了:“你是要请我们吃鱼?”他转头对小周说,“这是雪豹的示好,在高原上可是难得的待遇。”
小周兴奋地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雪豹安静地趴在溪边的岩石上,人类在不远处的篝火旁忙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一幅奇妙的画面。“太神奇了,”她喃喃自语,“教科书上说雪豹是独居的顶级掠食者,从不会主动亲近人类。”
“自然的法则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界限。”陈默一边整理渔网一边说,“你对它释放善意,它总会感受到的。”
那天下午,他们在溪边烤鱼吃。湟鱼的香味飘在空气中,引来几只胆大的雪雀,在旁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凌霜趴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看着陈默和小周讨论冰川样本,听着老杨哼着古老的牧歌,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项圈的温度也变得适宜起来。
小周告诉凌霜,她是来研究高原植被的,想弄清楚为什么近几年的牧草长得越来越稀疏。“冰川消融改变了水循环,”陈默指着远处的雪峰解释,“雪线上升让许多耐寒植物失去了生存环境,岩羊和盘羊的食物也跟着减少了。”
凌霜听不懂这些复杂的词语,但它能感觉到陈默语气里的担忧。它想起去年冬天迁徙的岩羊群比往年少了近一半,想起石缝里的母豹因为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只养活了两只幼崽。原来这片土地正在发生它不理解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正悄悄影响着所有生灵的生存。
傍晚时分,陈默他们要往更深的山谷去采样。凌霜跟着他们走了很远,直到一处陡峭的山坡才停下。陈默摸了摸它的头:“回去吧,凌霜,我们过几天就回来。”
凌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谷拐角,才转身往自己的岩洞走。路过瀑布上方的石缝时,它看到母豹正带着幼崽练习捕猎,最小的那只已经能独立抓到旱獭了。凌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叼起早上剩下的半只岩羊,放在石缝前——这是它能做的,为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尽一份力。
夕阳把溪水染成了金色,项圈上的定位器在余晖中闪烁。凌霜知道,陈默他们的电脑屏幕上,代表它的那个光点正在缓缓移动,像一颗在高原上跳动的心脏。它突然明白,人类的研究和它的守护,其实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让这片土地上的生命,能继续在风雪中繁衍生息。
它站在溪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银灰色的皮毛,琥珀色的眼睛,脖子上的项圈反射着光。这道来自人类世界的印记,没有让它感到束缚,反而像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与那些关心这片土地的人连在一起。
夜色降临时,凌霜回到岩洞。它把陈默留下的肉干放在母亲的爪痕石旁,然后蜷缩起来,听着外面溪水的流淌声。项圈的温度渐渐与体温融合,像一个温暖的约定,提醒着它,在这片看似孤独的高原上,它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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