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龙脊承责
龙门重定后的第三个月圆夜，逐鹿原的石碑前长出了第一株龙脊草。草叶呈青金色，脉络像缩小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林澈蹲在草前，指尖抚过叶片，能感觉到里面流淌的温和龙力——那是被归元术净化后的龙脉本源，不再有戾气，只剩滋养万物的生机。
“少君，银龙前辈在那边等您。”清风提着盏灯笼，灯光映出他脸颊上的泥痕，刚帮云台山弟子清理完石碑周围的蛇卫残骸。
林澈起身时，腰间的定海神针轻轻震动。这根曾能定四海的神针，如今只剩尺许长，棍身上的波浪纹里嵌满了细小的晶石——那是他从各族收集的龙脉信物，赤龙族的炎龙珠碎屑、蛟族的认主牌粉末、甚至还有紫鳞龙女留下的一片紫鳞。
“它在催你呢。”银龙的声音从石碑后传来，它已化作人形，穿着玄色长袍，银发用玉簪束起，眉眼间的锐利淡了许多，“各族族长都到齐了，就等你主持‘龙脉会’。”
逐鹿原临时搭起的木台上，各族代表分坐两侧。赤龙族长的红衣洗得发白，却依旧挺直脊背；蛟族的新首领是条青蛟，颈间的认主牌缺角处缠着金红丝线——那是林澈用先君龙血浸润过的；甚至连西域的沙漠部族、北境的冰原牧民都派了人来，他们的衣襟上都别着片龙脊草叶，那是玄清真人特制的信物，能暂时抵御龙力冲击。
“龙门虽定，但失衡的龙脉还需百年才能完全调和。”林澈站在台中央，定海神针在他掌心悬浮，“今日召集诸位，是想立三条规矩，往后无论龙族、人族还是各族生灵，都需共同遵守。”
台下瞬间安静，连风吹过龙脊草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第一，各族需定期向龙门石碑供奉‘生灵愿’。”林澈指尖轻弹，定海神针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化作光幕，映出龙脊草的生长过程，“不是金银财宝，是你们守护土地的印记——牧民的羊毛、农夫的稻穗、渔民的鱼骨……只要带着对这片土地的敬意，都能滋养龙脉。”
赤龙族长率先起身，将一颗燃烧着小火苗的草籽放在台前：“这是‘焚龙窟’新生的‘离火草’，愿它能让地火不再为祸。”
青蛟首领跟着上前，放下块带着海水咸味的贝壳：“蛟族愿世代守护东域海疆，不让风浪侵袭陆地。”
林澈颔首，目光扫过台下：“第二，龙族不得干预人间政权，人族也不得随意驱使龙力。银龙前辈已将龙族圣地迁往龙门深处，往后非祭祀之日，龙族不得踏足人间百里之内。”
银龙起身行礼，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温和的龙息：“龙族愿立血誓，若有违此条，自愿被定海神针镇压百年。”
台下的人族代表们明显松了口气。三百年的龙患阴影太深，这条规矩无疑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林澈的声音沉了几分，定海神针突然变大，丈许长的柱身悬在台顶，“若未来有人试图破坏龙门平衡，无论出身何族，各族需共讨之。我林家愿为这第三条规矩的执剑人，世代镇守龙门。”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起了骚动。有人敬佩，有人担忧，还有人眼神闪烁——让一个家族世代背负如此重责，终究太过沉重。
“少君可想好了？”玄清真人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的白须在灯笼下泛着银光，“林家已守护三百年，这份责任……”
“祖父手札里说，守护从不是负担，是与这片土地的约定。”林澈打断他，掌心的龙纹亮起，与定海神针的光芒交织，“我林澈在此立誓，只要林家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会让龙门重蹈覆辙。”
清风突然跑到台前，举起手里的小八卦镜：“我也算一个！云台山弟子愿与林家共守龙门！”
玄清真人无奈摇头，却缓缓起身，对着林澈深深一揖：“云台山上下，愿为执剑人后盾。”
有了云台山带头，各族代表纷纷起身应和。青蛟首领甚至划破手掌，将血滴在认主牌上：“蛟族愿以龙血为誓，护龙门，护执剑人！”
银龙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龙吟。龙吟声里，龙门石碑突然亮起，一道金光从碑顶射出，落在林澈身上。他的潜龙甲上，原本的金红纹路里多了道银色的龙脊线，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脚踝——那是龙门赋予执剑人的印记，能调动各族龙脉的微薄之力。
“仪式成了。”银龙的声音带着释然，“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的‘龙脊守护者’。”
深夜的逐鹿原，篝火依旧明亮。林澈坐在石碑旁，看着各族代表围着篝火唱歌跳舞，银龙与人族老者碰杯，清风正跟赤龙族的小孩炫耀八卦镜，画面和谐得像场梦。
“在想什么？”墨老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手里还拿着那壶温好的米酒。
“在想三百年前的先祖，是否也期待过这样的画面。”林澈接过酒杯，酒液里映着龙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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