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魂永驻
石头走的那天,山口下了场小雨,不大,却把整个世界都洗得发亮。小昆仑捧着“一脉”摆件,跟着父亲小山,把爷爷葬在了老栓坟旁——那里如今已是片小小的墓园,老马的爷爷、林薇的骨灰都安放在此,墓碑上没刻名字,只统一刻着“山之子”三个字。
晓棠在墓园周围种满了缠山草,草籽是从白杨林里收的,撒下去时,小昆仑偷偷往土里埋了块自己捡的连山石:“爷爷说,石头能听见山的话,让它告诉太爷爷们,山合得可好了。”
这年冬天,观测站来了批特殊的访客——一群研究神话的学者。他们带来了本泛黄的古籍,里面记载着“万山之母”的传说:“初,天地混沌,有山名‘万山之母’,横亘东西,后裂为二,然魂未散,终有一日,魂归脉合,重为一体。”
“这哪是神话,是预言啊。”学者指着古籍上的插图,图中的山脉裂缝处,正长出缠绕的草木,“古人早就预见了山脉的融合,只是用神话的语言说了出来。”
晓棠把古籍和《连山志》并排放在观测站的展柜里,旁边是林薇留下的“连山层”切片,还有小马家族代代相传的“连山歌”乐谱。参观者们看着这些物件,听小山讲昆仑与祁连的故事,总有人红了眼眶:“原来山比人更执着,用千万年的时间,只为圆一个‘合’的梦。”
小昆仑长大了,成了观测站的新主人。他不像爷爷那样沉默,总爱给来访者讲“山魂”的故事:“我太爷爷说,山是有魂的,魂在岩缝里,在河水里,在草的根里。你看这缠山草,不管长在昆仑还是祁连,根都往一起钻,那就是山魂在使劲呢。”
他在白杨林深处建了座“山魂馆”,馆里陈列着各种“融合的证据”:嵌着祁连黄土的昆仑黑石、沾着昆仑沙砾的祁连草籽、杂交鸟的羽毛、连山石雕成的风铃……最中央的展台上,放着那本线装《连山志》,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卫星拍摄的山脉图像——从最初的清晰界限,到后来的模糊边缘,再到如今的一脉相连,像部无声的电影,诉说着千万年的执着。
有个研究地质的年轻人,在馆里待了三天三夜,临走时对小昆仑说:“我以前觉得山脉是冰冷的,现在才明白,它们比谁都热情。你看这融合的速度,比板块运动的理论数据快了三成,像是在赶时间,怕等不及让我们看见。”
小昆仑笑了,指着窗外的山影:“因为它们知道,人在等啊。太爷爷们等了一辈子,爷爷们等了一辈子,我们也在等,山魂感知到了这份盼,就走得快了些。”
这年香草大会——如今已改叫“连山节”——山魂馆前举办了场特殊的仪式。小昆仑和小马的后人、林薇的学生们一起,把新采集的“连山土”(昆仑黑砂与祁连黄土的混合土)装进陶罐,埋在了“同源”界碑下。罐里还放了张当代人的合影,照片上,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人手拉着手,背景是连绵的山脉。
“这是给未来的信。”小昆仑说,“告诉他们,我们也在为山脉的融合出力,就像祖辈那样。”
仪式结束后,下起了雪,雪落在山魂馆的屋顶上,落在“同源”界碑上,落在墓园的缠山草上,轻轻巧巧的,像在为这场跨越世代的约定盖上邮戳。小昆仑站在雪地里,望着远处的山影,突然觉得那些起伏的轮廓像张巨大的手掌,把整个山口、整个镇子、所有的人都拢在怀里,温暖而踏实。
他想起太爷爷石头说的“山魂永驻”。原来山魂从不是虚无的传说,是老栓坟头倔强生长的草,是老马爷爷藏在石缝里的信,是林薇显微镜下的“连山层”,是父亲小山记录数据的笔记本,是自己此刻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所有为山脉融合付出过、期盼过的人与事,都成了山魂的一部分,永远活在这绵延的山脉里。
雪停了,月光洒下来,给山脉镀上了层银辉。小昆仑回到山魂馆,看见《连山志》的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最后停在小山补写的那一页,上面画着幅简单的画:一条巨龙,龙身由无数座山组成,没有界限,没有分别,只有流畅的曲线,从东到西,绵延不绝,龙的眼睛里,映着万家灯火。
旁边写着一行字:“山魂不散,一脉永续。”
小昆仑知道,这就是答案。绵延万万里的山脉,早已不是地理意义上的存在,它们是精神的图腾,是团结的象征,是所有相信“融合”与“相拥”的人的信仰。而山魂,就藏在每个守护这份信仰的人心里,藏在每代人传承的故事里,藏在这永不停歇的岁月里,永远年轻,永远滚烫。
夜渐深,山魂馆的灯还亮着,像颗落在山脉褶皱里的星。窗外的风穿过白杨林,带着雪的清冽和草的清香,往更远的地方去,像在告诉所有的山,所有的人:
只要山魂还在,
融合的脚步就不会停;
只要信念不灭,
万万里的山脉,终会连成一片,
把整个大地,拥成温暖的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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