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缓慢流淌的溪水,在医疗中心特护病房里悄然滑过。窗外的阳光从炽烈变得柔和,又从柔和染上暖金的暮色。一天,就在维生设备的稳定嗡鸣、李研究员定时查房的脚步声和陈炎断断续续的絮叨中过去了。
林清清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身体的重创和灵魂的侵蚀,让她每一次清醒都伴随着巨大的疲惫。90%的污染指数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意识深处,那些混乱的低语和扭曲的幻象从未真正远离,只是被维生力场、药效以及她自身顽强的意志暂时压制在了一个相对可控的层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剧毒的泥沼中挣扎。
但她确实在一点点恢复。如同悬崖峭壁上挣扎求生的幼苗,汲取着每一丝微弱的光和养分。
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病房里亮起了柔和的暖光灯。陈炎靠在轮椅上睡着了,眉头紧锁,显然腿伤带来的疼痛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完全摆脱。床头柜上,那束洁白的凝神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润宁静,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安抚气息,顽强地对抗着病房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和……林清清体内散发出的、只有她自己能清晰感知的湮灭与剧毒的冰冷气息。
身体依旧沉重得像灌了铅,左臂和内脏的剧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但精神似乎比之前清醒了一些。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陈炎疲惫的睡颜上,心头涌起一股混杂着愧疚与温暖的复杂情绪。薇姐不在了,陈炎也受了重伤,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活下去……变强……】 林铃那冰冷而坚定的意念碎片,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箴言,再次浮现。这一次,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丝。是身体状态好转带来的感知恢复?还是姐姐也在努力?
“醒了?” 陈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眼神立刻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关切。“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林清清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好……一点。” 声音依旧嘶哑干涩。
“那就好!那就好!” 陈炎立刻来了精神,操控轮椅靠近些,“你饿不饿?秦教官让人送来的营养液温着呢,李研究员说你现在只能少量多次地喝这个。” 他笨拙地用左手操作轮椅上的小桌板,拿起一支封装好的淡金色营养液,小心翼翼地插上吸管,递到林清清唇边。
温热的、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和力量感。林清清小口啜吸着,动作缓慢而艰难。陈炎耐心地举着,眼神专注,仿佛这是此刻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病房门滑开,李研究员再次进来做例行检查。她仔细查看了各项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又用特殊的灵能扫描仪对着林清清的左肩印记探测了片刻,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污染指数……90.1%?” 李研究员看着光屏上的数据,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波动比昨天稍大,但总体还算……稳定在一个非常危险的高位平台期。” 她看向林清清,语气严肃,“林同学,我必须再次强调,你体内这股污染能量极其特殊且狂暴,它与你的本源力量,尤其是印记中的那股力量,纠缠得太深了!任何情绪上的剧烈波动,或者试图调动力量的念头,都可能成为引爆它的导火索!你现在就像一个装满了最不稳定炸药的容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务必保持心境平和!绝对!绝对!不能动用力量!明白吗?”
林清清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体内那两股相互倾轧、又因淬炼而强行融合的恐怖力量有多危险。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另外,” 李研究员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关于你灵魂层面的重创……常规医疗手段效果有限。或许……尝试一些更柔和的方式,比如……看看风景,想想开心的事?或者,看看自己?” 她说着,从随身的记录板后面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旁边的陈炎。
那是一面小巧的、边缘包裹着柔韧塑料的圆镜。镜面光洁,映着病房暖黄的灯光。
“医疗中心特供的,防摔防划,没有棱角。” 李研究员笑了笑,“有时候,看看自己还在,也是一种力量。心理疏导的一部分。放在这里了。” 她说完,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陈炎拿着那面小圆镜,看了看,又看看林清清苍白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呃……这个……”
林清清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眼神有些茫然。看自己?自从觉醒印记,卷入这无尽的战斗和伤痛以来,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记忆中,似乎只剩下战斗服上的血污、镜子里一闪而过的白发异瞳、还有医疗舱模糊倒影中缠满绷带的自己。
“清清?” 陈炎试探地叫了一声。
林清清回过神,极其缓慢地抬起还能动的右手,伸向那面镜子。她的动作很小心,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又或者……害怕看到镜中那个被剧毒和伤痕扭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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