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医疗中心顶层平台缓缓移动,将轮椅和其上苍白少女的身影拉长。下方学院的废墟在忙碌中一点点改变着轮廓,但那份沉重的底色,如同林清清体内90%的污染指数,顽固地存在着。秦厉带来的关于“湮灭星核残片”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刚刚泛起微澜的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封存、移交、研究……那蕴藏着扭曲坐标、指向囚禁姐姐之地的关键线索,被国家机器牢牢掌控。这是助力,还是新的牢笼?叶隐会就此罢手吗?林清清无从得知。她只知道,自己这个“锚点”,此刻显得更加孤立和沉重。
陈炎笨拙地操控着轮椅,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驱散沉默:“哎,清清,你看那边,好像是后勤部的老王在骂人?肯定是工程队又把什么线路挖断了!那大嗓门,隔这么远都能听见……哈哈……” 他的笑声干巴巴的,带着刻意的夸张。
林清清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陈炎所指的方向。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视野边缘,似乎捕捉到平台下方某个阴影角落里,一个极其模糊、如同水波荡漾般迅速消失的身影轮廓。快得让人以为是阳光造成的错觉。但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冰冷探究意味的窥视感,如同细小的冰针,瞬间刺破了阳光的暖意,扎在她的感知边缘。
【叶隐……】 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心头。那枚传递信息的蓝色晶片还历历在目。他果然没有走远!他一直在监视!监视她的状态,监视那块被夺走的晶体,更在监视……她体内那份独一无二的“链接”!
左肩的印记似乎感应到了这股窥探的恶意,内部蛰伏的紫黑色能量不安地搏动了一下,带来一阵熟悉的灼痛和灵魂深处的低语喧嚣。林清清猛地握紧了轮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股混杂着愤怒、厌恶和无力感的情绪涌了上来。
“清清?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陈炎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紧张地停下轮椅,凑近问道。
“……没什么。” 林清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和体内毒焰的躁动。李研究员的警告言犹在耳——情绪波动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索。她不能失控。为了自己,为了沉寂中的姐姐,也为了……守护这片薇姐用生命换来的、正在艰难重建的土地。
她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目光从那个阴影角落移开,重新投向远方忙碌的重建景象。但那份被毒蛇窥伺的寒意,已经如同跗骨之蛆,驱之不散。
回到特护病房,那股被窥视的感觉才稍稍淡去,但内心的沉重并未减轻。病房里,那束凝神花依旧散发着宁静的气息,顽强地对抗着无形的压力。林清清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试图梳理纷乱的思绪。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这次进来的不是李研究员,也不是秦厉,而是陈炎。他手里没有推轮椅,而是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合金拐杖,动作还有些不稳,脸上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庄重的神情。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怀中抱着的一个用厚厚防尘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清清,” 陈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我去了一趟我们以前的临时装备存放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那边……损毁不算太严重。然后……我找到了这个。”
他走到床边,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一层层解开了包裹的防尘布。
当最后一层布被掀开时,病房里似乎亮了一下。
是流萤剑。
那柄陪伴了林清清无数个日夜的火属性灵能长剑。剑身依旧修长流畅,但原本温润的赤红光泽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仿佛蒙尘的星辰。剑格处有着几道明显的撞击凹痕,木质剑柄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和焦灼的痕迹,那是激烈战斗留下的勋章,也是她曾经“正常”道路的见证。
陈炎双手捧着流萤剑,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递到林清清面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愧疚(没能保护好它)、担忧(怕触动她的情绪)、还有一丝微弱的希冀。
“我知道……你现在……情况特殊。” 陈炎的声音有些干涩,“李研究员说了,绝对不能动用力量。但是……但是我想着,或许……只是看看它?摸摸它?它毕竟……陪了你那么久。就像……就像老朋友一样。” 他的话语有些笨拙,却透着最真挚的关怀。
林清清的目光,在触碰到流萤剑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移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还能动的右手,指尖带着一丝迟疑,轻轻触碰上那伤痕累累的木质剑柄。
冰凉。粗糙。带着硝烟、泥土和……某种熟悉的、属于她自己汗水的、早已干涸的气息。
指尖传来的触感,瞬间击穿了连日来被剧毒、伤痛和巨大压力构筑的心防。无数画面汹涌而至:在简陋的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剑锋划破空气的呼啸;与姜薇、陈炎组队模拟战时的紧张与默契;第一次成功引动火属性灵能时,剑身上跳跃的温暖流萤;还有……还有在毒藤地窟绝境中,她握着它,试图保护同伴时的绝望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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