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醒来，屋里依然冷。被窝还行，胳膊却不敢露外面。
琢磨着是煤炉太小，下班得买个大的，反正不差钱。
穿好衣服洗漱完，他煮了两个荷包蛋，锅里滴油撒葱花，香味飘满院子。
易忠海一早端了玉米面粥、小菜和窝头给聋老太送饭。这几年他天天如此，自打聋老太成五保户就开始了。
聋老太是院里最年长的，和她处好关系，易忠海这“一大爷”位子更稳，还能落个尊老的名声。
“忠海，隔壁那小子吃啥呢？这么香。”聋老太闻着味直咽口水，多久没沾荤腥了。
“您馋了？明天让翠芬给您煮荷包蛋。”
“别等明天，中午就炒鸡蛋吧，记得用猪油，那才香。”
别看聋老太七十了，对吃格外讲究，以前没少让傻柱给她开小灶。
没问题，老太太
院里易忠海经济宽裕，身为轧钢厂七级钳工，每月84.5元工资，夫妻俩根本花不完。即便聋老太不给粮票，他也完全负担得起。
七旬老人能吃多少？顺带照顾既能落下好名声，这笔账易忠海算得很清楚。
老太太，前院贾家明天要给孙子办满月酒，您得过去。
聋老太颔首：喜事该去，我也是当太奶奶的人了。你帮我备个红包，礼数不能缺。
易忠海笑着应道：东旭是我徒弟，该喊您奶奶，他儿子自然要叫您太奶奶。红包早备好了，您别操心。
见易忠海这般重视贾家，聋老太放下筷子示意关门。
怎么了老太太？易忠海不解，不知她为何这般神秘。
忠海，你和翠芬的情况我清楚。你对贾家这般好，是想让东旭日后给你们养老吧？
面对知根知底的老人，易忠海坦然承认：您说得对。我们无儿无女，总得早做打算。有我们照顾您晚年，您尽管放心。
聋老太叹气：我倒不担心这个。只是提醒你，贾张氏那刻薄性子，能答应让儿子给你养老？我看悬。
东旭虽然师傅长师傅短地叫你，实际是个没主见的，最后还得听 ** 。别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易忠海怔住了。他原想着悉心栽培徒弟，多帮衬贾家，养老自然水到渠成，倒忘了贾张氏这茬。
那您看该怎么办？易忠海犯了难，总不能另收徒弟。光贾家就花费不少，再来一个可负担不起。
聋老太突然笑道：糊涂，眼前不就有现成的？
李东？
老太太撇嘴：我说的是傻柱！
李东虽年轻，家里没长辈帮衬，但我们摸不准他的性子。就这两天行事来看，不靠谱。
柱子可不同，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性格直爽却心地善良，为人厚道手又巧，懂得知恩图报，你待他一分好，他能还你十分情！
眼下院里就柱子闲着，若能替他谋个差事，再说门亲事，这孩子准会记你一辈子恩情。
日后再多帮衬些，养老自然不成问题。反正咱们都没儿没女，将来把房子留给他也未尝不可。
易忠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太太早已盘算周全，当真精明过人。
可柱子家还有个何老爹啊。
想到贾张氏不愿让儿子替自己养老，易忠海不由担心起来。
何老爹跟贾张氏哪能一样？何家祖上可是御厨出身，见识岂是贾张氏能比的？
贾张氏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得失。真要让她儿子伺候你，保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何老爹这边你尽管放心，同住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为人。
不过贾家那边也不能松手，世事难料，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易忠海深以为然。如今要他撇下贾东旭转投傻柱也不太实际，且不说何老爹尚在，这些年在贾家身上的花费也令他心疼，总不能白白浪费。
老太太说得是。柱子这孩子确实实在，我这就去厂里问问，看能不能安排他去食堂。
身为七级钳工，易忠海在厂里颇受器重，走走关系应该不成问题。
对，这事儿得抓紧，赶在何老爹之前办妥，那可是份大人情。
老太太相中傻柱，正是看中他心思单纯，又有一手好厨艺，到哪儿都饿不着。
易忠海是个行动派，当即决定去厂里打探。
这边李东吃过早饭，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采购科在行政楼二楼，与宣传科相对。后勤采购与生产采购分属不同办公室，各由副科长分管。厂领导办公室则设在三楼。
上班第一天，李东在副科长那里领了本月招待费的票据和100元现金，月底统一结算。他被安排到昌平公社贺家村出外勤，厂里定期向这个生产队收购活鸡和野生菌类，专门用于小食堂的接待用餐。
贺家村距城区约40里，骑自行车往返需3小时。李东盘算着能否弄些鸡鸭苗放进自己的农场饲养，解决日后肉蛋供应问题。
昌平公社与红星公社方向相反，但都离四九城不远。李东脚程快，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沿途他采集了各种果树枝条，有苹果、梨、杏、桃等常见品种，还发现两株葡萄，全部收入空间农场。
目前农场5亩地全种着小麦和水稻，只能等收割后再栽植这些果树。考虑到单人食用量不大，每样种一棵就够。北方地区水果本就稀缺，李东格外谨慎，避免因反季节水果引人注意。
他清楚现在不宜通过鸽子市大量售卖水果——少量交易无利可图，量大又容易暴露。即便政策对民间交易有所宽松，但暗处仍有监管。李东打算平稳熬过这段时期，等待改革开放的真正机遇。
做采购这行要是干得好，照样能过上好日子，别人还挑不出理，只会夸你有能耐。
哪怕形势有变，凭咱们家三代贫农加工人阶级的出身，也能稳稳当当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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