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铺的建立,如同在起点镇这潭沉寂已久的湖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希望的涟漪。那栋由圆木和石块构建、散发着新鲜木材和石料气息的建筑,不仅仅是一座工坊,更是一个象征,一个宣告——宣告着起点镇正式从纯粹依赖自然馈赠的原始采集阶段,迈入了能够主动创造和改造环境的手工业时代。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取代了以往只有风声和偶尔人语的寂静,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动听、最富有生命力的乐章。这声音穿透简陋的墙壁,回荡在镇子的每个角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无论是正在加固篱笆的民兵,还是在远处照料着那小小一片试验田的农妇,亦或是在厨房忙碌的李嫂,听到这声音,脸上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安心的笑容。这声音,代表着进步,代表着未来。
木根,这位被委以重任的老木匠,此刻正站在属于自己的工作台前。他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布衫,外面套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沾满木屑和污渍的皮质围裙,花白的头发被一条布带随意地束在脑后。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卑微与麻木,而是充满了专注与虔诚,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他的身边,站着两名他亲自挑选的年轻学徒——阿木和阿林,两个手脚麻利、眼神中充满求知欲的小伙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制造专门用于开采坚硬铁矿的铁镐,远不是制作桌椅板凳或者修理农具那么简单。最初的兴奋过后,摆在木根面前的,是无数棘手的技术难题。
首先,是镐柄。开采矿石需要承受巨大的冲击力和扭力,普通的木材根本不堪一击。木根带着学徒,几乎将库存里所有种类的硬木都试了个遍,反复测试它们的韧性、硬度和抗冲击性能。最终,他们选定了一种生长在戈壁边缘、质地异常坚硬的“铁木”。这种木头加工起来极其困难,锯子拉上去火星直冒,但一旦成型,其耐用性远超其他木材。
选好了材料,接下来是镐头的锻造。这才是真正的挑战。起点镇目前还没有成熟的冶炼能力,无法获得纯净、均匀的铁水来浇铸镐头。他们所能利用的,只有之前从流寇遗落的破旧武器上熔炼下来的、以及小石在寻找矿脉时顺手捡到的那些零星、混杂着各种杂质、品质极不稳定的金属块。
木根在石锤的指导下(石锤虽然主要技能在采矿,但毕竟接触过铁匠铺,对一些基础锻造原理有所了解),在工匠铺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锻炉。说是锻炉,其实就是一个用石块和粘土垒起来的、可以鼓风的火塘。
锻造的过程,充满了艰辛与失败。他们将那些金属块放入炭火中加热,待其烧得通红后,用沉重的石锤(临时充当铁锤)进行反复锻打,试图将其中的杂质挤出,并塑造成理想的镐头形状。
“铛!铛!铛!”沉闷的敲击声不断响起。
最初打造出的几个镐头,简直惨不忍睹。有的因为金属杂质太多,延展性差,锻打几下就碎裂开来,变成一堆无用的碎块;有的则因为碳含量不均匀,或者火候控制不当,导致一部分太脆,受力容易断裂,另一部分又太软,挖不了几下就卷刃、变形;还有的因为塑形失败,形状歪歪扭扭,根本无法安装在镐柄上。
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珍贵金属原料的损耗和大量时间、体力的浪费。工匠铺里的气氛,时而因一次小小的进步而振奋,时而又因一次突如其来的断裂而陷入沮丧。两个年轻学徒的手上,都磨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泡,旧泡未愈,又添新伤。
林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同样焦急,但他深知这是技术突破的必经之路,急不得,也催不得。他没有给木根施加任何压力,反而时常在忙碌的间隙来到工匠铺,不是以领主的身份来视察,而是作为一个同伴,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他会递上一碗清水,说几句鼓励的话:“木根,不要急,慢慢来。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来。”
有时候,他也会默默地发动【资源整合】技能。一股无形的、温和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住正在工作的木根和他的学徒。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外在变化,但在潜意识层面,他们的注意力会更加集中,手臂挥舞锤子的轨迹会变得更加稳定和精准,对于火候的判断和时机的把握,也会多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感。整体的工作效率和成功率,在不知不觉中,被微弱地提升了那么百分之几。
这细微的加成,在无数次失败的积累中,终于量变引起了质变。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工匠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木根和他的学徒已经连续工作了近十个时辰,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脸上被烟熏得漆黑。他们正在进行又一次尝试,这一次,他们调整了金属配比(将不同来源的金属块小心地组合),更加精确地控制了加热的温度和时间,锻打的力度和角度也经过了反复的微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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