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白光散去时,林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
这里不是空间,也不是时间,而是意识的集合体——无数光点在周围漂浮,每一个都代表一个觉醒者的灵魂。他们有的像人类,有的如晶体般透明,有的则是纯粹的能量漩涡。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语言的呢喃,汇成一首关于自由的赞歌。
欢迎来到真实之境,破局者。
星枢博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默转身,看见博士悬浮在中央平台上,身体不再是半数据化,而是完全由光粒子构成。他的金丝眼镜悬浮在胸前,镜片上映出无数个林默的倒影。
这里是意识竞技场的第一层:融合试炼厅。博士抬手,光点开始有序排列,规则很简单——你们必须与其他意识体合作,通过七个试炼关卡。成功者获得方舟2.0的居住权,失败者…他做了个消散的手势,回归虚无。
织梦握紧手中的蒲公英:合作?你确定这不是陷阱?
当然不是。博士微笑,高等文明早就发现,单独的意识体无法适应数字永生。只有学会与他人共存,才能在虚拟世界中保持理智。他指向远处浮现的七道光门,每扇门后都有一个试炼。记住,时间有限——地球茧房的裂缝正在扩大,90天后收割舰队主力到达时,这里的一切都会被重置。
林默的虹膜金纹微微发热。他能感受到苏晓的意识碎片在体内游走,像指南针般指向某扇门的方向。
我们去第三扇门。他说。
为什么?零疑惑。
直觉。林默握紧破妄匕首,苏晓在指引我。
【第三试炼门·和谐共鸣】
门后是个巨大的音乐厅。舞台中央摆放着一架水晶钢琴,琴键随着无形的音符自动起落。观众席上坐满了各种形态的觉醒者——有硅基生命形成的晶体歌者,他们的身体如钻石般剔透,歌声能让数据产生共振;有气态的星尘舞者,身体如星云般变幻,舞姿牵引着空间曲率;还有机械族的齿轮诗人,用精密的韵律朗诵着宇宙的诗篇。
试炼内容:合奏一曲《自由之歌》。舞台上方浮现出全息提示,要求:所有参与者必须在同一个节拍上,不能有任何一个音符出错。
这不可能。零看着满场的异族,他们的生理结构与人类完全不同,怎么可能同步?
不一定。林默走向钢琴,也许关键在于理解,而不是模仿。
他坐到琴凳上,手指轻触琴键。没有乐谱,没有节拍器,但他脑中浮现出苏晓的旋律——那是她作为卖花女时哼唱的小调,简单而温暖。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奇迹发生了。
晶体歌者们的身体开始发光,他们的歌声与钢琴声完美融合;星尘舞者的身体随节拍律动,星云般的形态在空中绘出和声的轨迹;齿轮诗人的朗诵变成了对位旋律,与林默的主旋律形成复调。
更不可思议的是,林默感到体内的苏晓意识体在苏醒。她的记忆如音符般流淌:卖蒲公英的午后、与林默初次相遇的悸动、为了保护他而消散的决绝…所有这些情感化作和声,填满了音乐的空白。
这就是…和谐共鸣?
一曲终了,整个音乐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是声音的鼓掌,而是意识的共鸣。所有的觉醒者都站了起来,用各自的方式表达敬意。
舞台中央浮现出一行文字:【试炼通过。奖励:群体意识链接权限】
【第五试炼门·镜像迷宫】
穿过几道试炼门后,林默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无限延伸的迷宫中。墙壁是镜面材质,映出他和队友们的身影,但那些倒影都有些不对劲——织梦的右眼变成了齿轮,零的身体被数据线缠绕,而林默的倒影…
倒影的虹膜中没有金纹,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欢迎来到我的内心世界,哥哥。
倒影开口说话了,声音与林默完全相同,但语调更加阴冷。林默意识到,这是星枢博士制造的镜像迷宫——每个镜像都是他内心恐惧的具象化。
你在害怕什么,林默?镜像问道,害怕承认自己其实也想过放弃?害怕面对妹妹死亡的真相?还是害怕…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周围的镜面开始扭曲,浮现出各种场景:林雅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画面、父母在实验室被数据吞噬的景象、苏晓在火光中消散的瞬间…每一个都像利刃刺进林默的心脏。
这些都是真的。镜像步步紧逼,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其实你只是个自私的孩子,想要用别人的牺牲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林默的破妄匕首剧烈震颤。裂纹中的金色光丝开始黯淡,存在值急剧下降。他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跪倒在地。
够了。
轻柔的女声突然响起。苏晓的虚影从林默体内浮现,她不再是碎片,而是完整的形态——穿着白色连衣裙,右眼是蒲公英花纹的齿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说的没错,林默。苏晓走向镜像,你确实害怕过,也确实想过逃避。但这不意味着你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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